“嗯。”林戈淡然地坐下。
臉上沒什麼表情,依舊仿佛一個好學生的模樣,認真地聽著弗利維教授在上麵對剛才的三次戰鬥進行總結分析。
然而——
他周圍的人卻無法像他這樣淡定。
比如法利。
這個之前一直死拗著不低頭、不道歉的蛇院女級長,此時在見識到林戈堪比教授級的戰力之後,終於被博爾滅門案給勾動了恐懼的心弦,這才當眾示好——即便如此,她也沒有說出道歉的確切話語,隻是沒想到,林戈隻是這麼平淡的點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那到底是接受了,還是沒接受?
她很忐忑。
以至於接下來都沒心思聽講,隻是一邊忍受著周圍的各色目光,一邊幽怨地偷偷看林戈。
又比如赫敏。
小姑娘作為林戈最好的朋友——她自認為,深知林戈在蛇院的不容易,也知道他涉及打架鬥毆和校園霸淩,但一直以來她都沒敢去細想,腦子裡仿佛有一個屏障,一想到林戈可能會“作惡”,意識就會自動拐彎。
深知有些夜深時想到林戈。
她也一邊又一遍地給自己洗腦:林戈是好人,林戈是被迫的……
為此。
當莎蒂這些臣服者在林戈麵前表現出如同下人一般的行為時,她也裝作看不見。
可……
眼前不是普通的人了,是級長啊!
是她決定為之奮鬥的目標!
結果……
一個活生生的級長,一個之前那麼針對林戈的級長,都謙卑到用手絹擦拭並不臟的桌椅來討好的地步。
這讓她下意識地回想起林戈可能做過的事,一瞬間,神色複雜,也時不時看向林戈,似乎渴望著林戈扭頭衝著自己笑一笑。
可惜林戈並未扭頭。
這讓赫敏難過地把手垂下去掐住裙擺,強忍著質詢的衝動……
唯獨周圍的其他小蛇們。
看到法利低頭。
雖然也是極度詫異,但很快都露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一方如莎蒂,她們已徹底將自己看成林戈的人,此時見到老大把級長都給壓住了,內心又震驚又開心;
一方如法利的人,她們之前跟在法利身邊,受法利的強製影響,哪怕怕死林戈了,也不敢低頭道歉,而現在看到自家頭兒都低頭了,她們頓時鬆了口氣,終於不用承受被扒光衣服掛樹上的屈辱了……
總之。
在這種氛圍之中。
弗利維終於講完了要點,然後揮動魔杖,讓中間的決鬥台降下去:“好了,想必大家對決鬥已經有了初步的認知了,對親自決鬥已經迫不及待了吧?那就開始吧!兩兩一組互相對練,放心,我和斯內普教授就在這裡,大家不會出意外的——當然,不建議使用高危魔咒……”
嘩啦!
小巫師們終於散開。
赫敏也在林戈起身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林戈,你和我對練吧!”
“好。”林戈一眼就看透女孩所想。
沒有拒絕。
這讓一旁伸出手想要邀請的法利愣在當場,但很快,她又硬著頭皮說道:“林戈先生,我,下課後我可以邀請你一塊享用晚餐嗎?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林戈回過頭。
明明他現在的個頭比法利矮,但在他的注視下,法利還是覺得自己麵對著一座即將倒塌的高山,語氣也越發哀求起來:“可以嗎?”
“準備妥當了再叫我。”
“是!”法利和她周圍的小蛇終於鬆了口氣。
而林戈則和赫敏走到一片角落裡。
“林戈。”赫敏看著他。
“怎麼了?”林戈溫柔地看著小女巫,“你是要練習魔咒呢?還是要說話呢?吞吞吐吐的可不像我認識的赫敏。”
聽著他輕柔的話。
赫敏的眼睛裡突然多了一層水霧,但她很快聳了聳鼻子,強忍著沒落淚,而是開口說道:
“在曾經巫師和麻瓜還未分開的年代裡,黑巫師們對待麻瓜就像是對待臭蟲,隨意地用魔咒蹂躪……本世紀中葉,黑巫師格林德沃帶領著自己的聖徒在各個國家掀起革命,無數的巫師和麻瓜死在他的手中……第一次巫師戰爭期間,神秘人也殺掉了許多巫師,並以純血之上胃口好對麻瓜和麻瓜出身者大肆殺戮……”
林戈默默地聽著。
他大概能知道赫敏突然給自己講曆史的原因。
但他並未打擾。
直到這個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住的蓬蓬頭女巫從第一次巫師戰爭講到了黑巫師是如何折磨人,如何如何罪惡,並以此延伸到麻瓜曆史中的那些邪惡壞人、戰爭罪犯……
林戈才忍不住開口:“赫敏,你想要說什麼?”
“我……”被打斷講曆史的赫敏欲言又止,她埋怨似的看著林戈,又很快變成擔憂,“我擔心,林戈你不會變成那樣的人。”
“為什麼這麼想?”林戈挑眉。
“因為斯萊特林的人……你把他們掛在樹上,我還能解釋你麵對霸淩選擇的反擊,可莎蒂·巴爾多克她……她們向你效忠,還有法利的臣服……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林戈,我,我隻是覺得很不正常……”
啪!
一滴淚落了下來。
在又擔憂又害怕又羞愧的複雜情緒中,赫敏終於忍不住哭了。
然而。
看著小姑娘哭泣,林戈卻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我說赫敏,你這小腦袋整天在胡思亂想什麼?”
“胡思亂想?”赫敏的哭臉上滿是疑惑,“難道不是真的嗎?”
“是真的。”
“那……”
“但是真的又怎麼樣呢?赫敏,你看那些向我效忠、向我臣服的人裡,有其他學院的嗎?”林戈盯著她的眼睛,“想想看,對你,對哈利、羅恩、納威、西莫,甚至對拉文德、佩蒂爾……我有表現出你想象中的惡意嗎?”
“那為什麼斯萊特林他們……”
“因為他們是斯萊特林!”
林戈的手微微用力。
讓女孩和自己一樣看向場上的小蛇們:“斯萊特林講究血緣、等級、尊卑和利益,他們向我道歉,我可以和他們成為朋友,但他們絕對不會願意的,因為在他們眼中,沒有朋友,想要和我親近就隻有表現臣服,而我越以上位者命令他們,他們反而越心安,可如果我要平等和他們交往,赫敏,用你聰明的小腦袋想一想,他們會願意嗎?”
赫敏張了張嘴。
卻沒出聲。
在林戈的“扭動”下,她看到了法利一群人,很明顯以法利為尊,在自己和林戈看過去時,立刻露出謙遜的目光點頭示意;
她也看到了同年級的潘西·帕金森,她和她的朋友海絲佳·卡羅、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在一起,三人看似平等,但她經常和她們鬥嘴,知道她們之間的攀比、鄙視與互相瞧不起,看似是好姐妹,關係卻像塑料一般易碎;
她又看到了馬爾福三人,馬爾福那麼慫,那麼笨,卻也有兩個跟班像對待主人一樣跟著他……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林戈上升到哲學層次,“好不容易我可以在斯萊特林安靜下來,如果選擇做朋友,恐怕又會貌合神離,還不如選擇做老大,至少在我的管製下,純血至上主義表麵上將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