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三百多個傳說級幽靈覺得匪夷所思不願接受現實時,輕歌撫了撫手中的碎鋒神弓,抬眸輕笑一聲,問:“你們說,弄死你們,需要幾支箭?”
撲通!
一個個腦袋磕地,匍匐貼著,不停地顫抖……
“吾等,拜見新主。”
“……”
輕歌麵上露出了笑,懷中神弓化作扇,微挑眉:“幽靈城主何在?”
“幽靈城的城主,昨日跳江自殺了。”傳說級幽靈道。
“哦……”
輕歌從椅上站起,走上烈火台,看著被釘在獸骨架上的九辭,眉頭輕輕蹙起。
這些傳說級幽靈擁有人類的智商,也很聰明,在輕歌不悅的時候,全都跟伺候大爺似的拔出烈火釘,將九辭抬走。
“新主,九爺的傷勢過重,要去城主府療傷,前城主留下的藥瓶,能治療烈火釘留下的傷。”幽靈道。
“前麵帶路。”
隻見幽靈們把輕歌帶到了城主府,九辭則被小心翼翼地抬著,輕歌走在九辭身旁,倆人相視一笑。
輕歌偶爾看向幽靈的眼神,足以把這些幽靈嚇得夠嗆。
在輕歌的眼裡,這些幽靈可要比美食還誘人。
的確,若是把傳說級幽靈一並吞噬了,輕歌的實力還能再次高漲。隻是,輕歌一次性吞噬數萬幽靈,這具軀體才接受了幽冥花之力,又和天鬼對陣,漸漸有所吃力了。
正因如此,輕歌才會選擇用臣服的方式,結束這一場紛爭。
城主府中,幽靈們都在幫助九辭療傷,大碑特有的烈火釘,輕歌身為一名醫師也隻能乾瞪眼,幫不上什麼忙。
輕歌走進前城主的屋子,一進去就感到分外的壓抑,似是頭疼欲裂。
她的靈魂,像是被一雙手給撕碎。
輕歌手中扇抵在太陽穴輕輕揉動,一會兒後才好了些。
虛無之境裡的舍利子,散發出陣陣的金光。
輕歌似乎看見,有個女子,在這冷清陰森四四方方的房間內哀嚎,痛哭。想來,這便是那一位跳江而死的城主了。
她常常坐在屋簷,看著遠方的一條江,恍惚的神情被黑夜湮滅,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是否已經千瘡百孔。
輕歌眉頭緊蹙,那種壓抑的感覺久久不散,如跗骨之蛆般纏著她,倒讓她感同身受。
屋內的案牘上留有一封信,數行娟秀小字,每一筆都是絕望:“如果你在江邊看到了拚命掙紮的女孩,不要救她,不要看她,遠離這條江,忘記這個人。”
輕歌看著這些字,非常的窒息。
輕歌扭頭看去,隻見一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字,不是白紙黑字,底部是灰色,字是血色的:我會送走許多人,直到我成為人間最後一隻野鬼。
輕歌閉上眼,似乎能看到,平靜無波瀾的江邊,昏沉淒涼的夜,遠處洞房花燭,鑼鼓震天,觥籌交錯都是祝福之聲。
少女穿著薄紗,在江麵翩翩起舞,她笑望著那一片刺目的紅,直到江水把她的頭頂淹沒。
她開始窒息,臟腑非常的難受,江水推來的壓迫感讓她的身體隨時瓦解。
後來,她被帶來神荒大碑,進了這座城,成為幽靈們的城主。
大碑內外,她接連跳江兩次。
輕歌感受此情此景,不由想到那一句:有人新婚燕爾,有人江水裡冰冷。
輕歌呼出一口氣,離開了這座極為壓抑的屋子,她不知道前一任城主經曆了怎樣的悲慘,但她會成為這座城的新主。
輕歌在書房裡盤腿打坐,運轉紊亂的氣息,越來越濃鬱的暗黑之氣,淬進了她的身體之中,在筋脈和皮肉裡遊走。
她的身軀到底太弱了,還有一種原因就是,體內的各種元素即便互相排斥依舊會有一個平衡點,而忽然突破的暗黑能量,打破了這份平衡,導致各路氣息都已錯亂,最為誇張的就是暗黑之氣。幽冥花的邪惡元素,以輕歌現在的暗黑師階級境地還無法吸收,若是排斥出體外,隻怕神荒大碑內的幽靈,都會死在暗黑氣息下。
不僅如此,這些暗黑氣息極有可能衝出大碑,禍害人間……
輕歌閉上眼,終是決定獨自一人把這比風暴還要可怕的暗黑氣息給吞噬了。
古龍殘魂不懂的是的,輕歌既能屠城,為何不把暗黑風暴釋放出去,就算毀了這個世界又如何。
可她,竟然打算一人吞下。
“為何不放出去?”古龍前輩問道。
輕歌睜開眼眸,苦笑了一聲,說:“前輩,我的立場沒有錯,我愛護我的哥哥,哪怕他罪孽深重,他也是我的哥哥。而現在,我救回了哥哥,已經獵殺了數萬幽靈,再放出暗黑風暴,若是引起血雨腥風,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這丫頭一向如此,愛憎分明,算得清清楚楚。
人世間沒有什麼非黑即白,但她一直堅定,從未有過改變。
“你想當個好人?”古龍問。
輕歌從來沒有這種想法,她甚至最想做的,就是一個跳出世俗之外的小人,即便遭受千夫所指,卻是樂得自在,快活似神仙。
“非也。”
“那你何必如此?既已展開殺戮,何不一展到底?”
“前輩,哥哥積德行善為我求平安,我也該,為他積德行善。”輕歌笑道。
她從來不是封建迷信的人,可她信了佛。
她的內心有一頭野獸,隨時吞噬掉她的靈魂,把她變成一把徹底的利器。
那是本來麵目她。
言罷,輕歌沉下雙眸,處理體內的氣息問題,隻要這團暗黑風暴還在體內,其他的元素氣息就會掙紮,嘶鳴。
輕歌想要一口吞下這團暗黑風暴,有的苦頭吃。
那團風暴宛若野獸,無法控製地在體內猛衝猛撞。
哢哢!
一根筋脈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