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赤壁與赤壁市那邊的赤壁會怎麼樣,江寧是不去管的。
他隻是一個主播,哪裡管得了兩邊景區之爭。
三天之後,江寧離開了黃州。
隻是雖然離開了黃州。
但關於蘇軾,卻並沒有講完。
“江寧老師,蘇軾後來一直都在黃州嗎?”
“並不是。”
江寧搖頭。
“蘇軾以為,他會在黃州終老。可不想,5年之後,神宗駕崩,哲宗繼位。高太後以哲宗年幼為名,臨朝聽政。不過高太後並不喜歡王安石,是以王安石一派的新黨被打壓,司馬光為首的舊黨再次被複用。此次因為受烏台詩案影響的蘇軾,很快就被朝廷調到了京城,亦被重用,一時一路升官。”
這個是比較好理解的。
雖然蘇軾確實在詩裡麵諷刺了新法。
但其實蘇軾在司馬光他們眼裡,蘇軾一直是他們的人。
當時蘇軾的烏台詩案,也算是蘇軾為一眾舊派負責人背了不少鍋。
或者是說。
當時神宗的怒氣,是將對舊派的怒火,發到了蘇軾一個人身上。
也因此。
當高太後重新啟用舊派負責人時,此前被貶得最狠的蘇軾,便得到了一係列的彌補。
“隻是雖然蘇軾重新被啟用,而且舊派也受高太後重用。可蘇軾其實並不是一個有派彆的人,他反對新法並不是因為他是舊派,他反對新法是確實看到了新法當中存在的一係列問題。所以,哪怕蘇軾回到了朝廷。當舊派執政時,他同樣也看到了舊派所存在的問題。
做為一個一心想要報效朝廷的官員,蘇軾也不斷上書彈劾舊派存在的問題。可隨著在朝廷的時日增多,最終,蘇軾卻是發現。不管是新黨還是舊黨,他們都是一丘之貉,並沒有太多的區彆,所以蘇軾便再度尋求調往地方,這一次還是杭州。”
說到這裡。
直播間有不少杭州的粉絲。
或者是對於杭州非常感興趣的粉絲內心一凜。
“杭州,太喜歡杭州了。”
“江寧老師,蘇軾在杭州又有什麼大動作嗎?”
這是一些粉絲說的。
而除了他們。
一位頂著西湖景區管委會馬甲的,卻是紛紛刷出了幾百個飛機。
“江寧老師,潤筆費來了。”
這般操作直讓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也行?”
“這當然行啊。”
普通人肯定不行。
但江寧是誰。
江寧也是哭笑不得,說道:“這搞得,好像我就是這麼喜歡錢的人。”
“難道不是?”
一眾粉絲笑著反問。
“好,是是是。”
攤了攤手。
被彆人看穿了,他也沒辦法。
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西湖那邊自然沒有什麼讓消災的。
不過給他們再宣傳宣傳西湖,也沒有什麼。
隨即,江寧便說道:“這是蘇軾第二次在杭州任職,第一次蘇軾是在杭州當通判,沒有太大的權力。而現在,蘇軾是在杭州擔任知州,也就是太守,可以說是一方大員。此前有媒體還親切的稱呼蘇軾為市長,不錯,按現在的級彆來算的話,蘇軾當時的官職就是與市長差不多。”
“蘇軾來到杭州之後,蘇軾為杭州做了非常多的政事。比如疏通了西湖的淤泥與水草,又在西湖上修建了蘇堤。同時,蘇軾在杭州也留下了大量的詩作。如此前的欲把西湖比西子,但並不僅如此。一次,他在杭州送彆一位友人,這位友人叫做錢穆父。”
“錢穆父當年與蘇軾同朝為官,兩人的友情非常好。但錢穆父與蘇軾一樣,宦途也並不是很好,時常調任到各地。這一次錢穆父從紹興調到河北,錢穆父便來到杭州與蘇軾告彆。告彆之即,錢穆父認為蘇軾苦儘甘來。雖然此前被貶,但這時舊派掌權,而蘇軾又是舊派的標杆,很多人都稱不用多久,蘇軾就能當上宰相。言詞之中,時爾羨慕蘇軾。”
“隻是蘇軾雖然現在官運可以,但他卻並沒有因為自己升職而感到興奮。特彆是,他之前回到京城發現舊派與新派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其實對於朝堂有一些心灰意冷。所以他才自請離京。麵對著錢穆父的羨慕,臨行之即,蘇軾給錢穆父寫了一首詞。”
【臨江仙·送錢穆父
一彆都門三改火,天涯踏儘紅塵。依然一笑作春溫。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
惆悵孤帆連夜發,送行淡月微雲。尊前不用翠眉顰。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正如最後一句一樣。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我也隻不過是行走在路上的行人而已,到底我會如何,我也不知道。
“牛逼,牛逼。”
“這心態,當真是高。”
“嗯,這是在黃州鍛煉了。”
眾人內心又是擊掌長歎。
烏台詩案雖然對於蘇軾來說並不算是特彆的公平。
但是。
也正因為這個案子,才令蘇軾的人生得到了巨大的升華。
哪怕現在蘇軾東山再起,成為了一方大員。
但他仍是古井不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以非常理性的思路去看待自己。
……
“所以,也正是因為蘇軾對於自己的人生變得非常理性了。哪怕後麵再發生什麼,蘇軾也並不覺得奇怪。正如當時的朝廷時政。雖然高太後執政之後,舊派得到了重用。可因為蘇軾對於舊派也時不時彈劾,於是舊派也開始有一些排擠蘇軾,隨後,蘇軾也一路被調到了各處。於是蘇軾就變成了,新黨認為蘇軾是舊黨的人。而舊黨又覺得蘇軾好像投靠了新黨。”
“結果幾年之後,高太後去世,哲宗親政,他又重新啟用了新黨。首當其衝,蘇軾就又被新黨找到由頭,將蘇軾貶到了嶺南,也就是現在的惠州。當時的惠州並沒有太多的開發,那裡條件也很艱苦。但是,蘇軾卻並沒有覺得什麼。而是一路帶著家人,前往了嶺南。”
“而這一趟前往嶺南,比之當年蘇軾第一次被貶到黃州時,心境卻完全不一樣。當時剛被貶到黃州的時候,一開始蘇軾是極不適應的,時時不願意出門,並作了許多孤單寂寞的詩。直到後來,心境升華,這才改變。但到了嶺南之後,他一來就適應了。不但適應了,他還苦中作樂。同時,他還發現在嶺南有一樣東西很好吃。那就是荔枝,並且,蘇軾也為荔枝寫了許多的詩詞。”
一邊說。
江寧便挑出了其中最為有代表性的一首:
【惠州一絕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最後這一句【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可以說,成為了千古名言。
哪怕就是現在。
一說到荔枝,也會脫口而出,念出這一句。
當然。
這樣的千古名言一出。
直播間那些在嶺南,也就是在惠州的粉絲,卻是與那些杭州粉絲一樣,一瞬間打了雞血。
“哈哈哈,黃州,杭州,今天終於輪到我們惠州了。”
“對,我們大惠州的荔枝就是好吃。”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蘇軾真乃我輩知音啊。”
“從今天開始,我宣布,我們惠州荔枝漲價,10塊錢一斤。”
“我靠,你個奸商。”
你還彆說。
雖然在直播間裡,那位說漲價的朋友是在開玩笑。
可是。
江寧這一首《惠州一絕》之後。
僅僅隻是當天。
惠州荔枝卻是被全國各地一眾經銷商,當場一搶而空。
那些種植荔枝的果農都有一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