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魏紫回應,對蕭鳳仙介紹道,“這位就是沈侍郎的千金。”
蕭鳳仙連個正眼都沒給。
沈萱眼底藏著幾分嘲諷,不過是個土財主的兒子,攀上她這門親事,心裡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卻跑到她跟前裝高冷,想來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了。
她自以為看得通透,懶得戳破蕭鳳仙的心思,道:“這次訂婚,事發突然,你我對彼此都還不了解。我直接告訴你吧,你目前的身份,是遠遠配不上我的,除非你在下一場春闈科考裡考上前三甲,我才肯對你另眼相待。蕭鳳仙,希望你回家之後,為了我刻苦讀書,不要讓我瞧不起。”
蕭鳳仙被她逗笑了:“我可沒說要娶你。”
沈萱冷笑。
她是吏部侍郎的千金,天底下誰不想娶她?
這個人明明想娶的不得了,可全身上下就剩嘴硬,就像過年時那些窮親戚去她家拜年,明明饞嘴想吃雞鴨魚肉,卻為了臉麵,偏說不愛吃大魚大肉。
她冷淡道:“你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彆在我麵前玩那些把戲,不僅幼稚,而且低級無趣。”
“喲,沈姑娘倒是高級,”蕭鳳仙陰陽怪氣,“既然沈姑娘瞧不上蕭某,怎麼不拒絕這門婚事?難道高級的沈姑娘,這麼沒種?”
沈萱眉頭緊鎖。
她在上京的時候,見過那麼多王孫公子,他們個個出身名門溫潤如玉,跟女子說話的時候總是謙遜有禮,不像這個蕭鳳仙,如此的傲慢刻薄,明明愛慕她卻偏要裝出不在乎的模樣!
一想到要嫁給這種人,她就生出濃烈的不甘心。
看來這個婚,必須想辦法退掉。
她冷哼:“你就裝吧,將來有你傷心的時候。”
說完,轉身就走。
蕭鳳仙莫名其妙,問魏紫道:“我裝什麼了?”
魏紫也很莫名其妙。
她可憐蕭鳳仙被沈萱鄙夷輕賤甩了臉子,於是從荷包裡取出一根五彩手繩,“把手給我。”
蕭鳳仙伸出手:“做什麼?”
魏紫把手繩係在他的手腕上:“端午節要戴五彩手繩的,難道二弟忘了不成?這是我親手編的,係在手腕上可以辟邪,等到下雨天,二弟記得摘下來丟進水裡,一年的厄運就會被水衝走啦。”
手繩很精致,可見編織的時候花了心思。
蕭鳳仙問道:“彆人也有嗎?”
魏紫含笑揚了揚自己的手:“隻編了兩根,彆人都沒有的。”
蕭鳳仙這才滿意地翹起嘴角。
他就知道,在他嫂嫂的心裡,他是特彆的。
夜色降臨的時候,江畔燈火如遊龍,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岸邊有熱鬨的儺戲,戴著各種奇詭麵具的藝人或唱或跳,手持火把,祈求神明保佑陵州風調雨順。
來自陵州各個縣城的龍舟已經就位,每一艘龍舟都懸掛了燈籠,倒映在水麵上,像是黃橙橙金燦燦的巨大龍眼,赤著膀子的水手握緊船槳,一身的腱子肉都緊張地繃了起來。
兩岸都是圍觀喝彩的百姓。
隨著鼓點聲起,龍舟如離弦之箭,爭相劃了出去。
紫氣東來氣勢巍峨臨江而立,卷翹的簷角掛著一串串燈籠,每一層的美人靠上都聚集了觀賞龍舟賽的官宦家眷、富紳商賈,遠遠望去夜色裡衣香鬢影有如神仙畫卷,倒映在水麵,蓬萊仙境海市蜃樓一般。
蕭鳳仙去找蕭貴退婚了。
魏紫坐在頂樓雅座,趁他不在,派了一個小丫鬟去請範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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