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魏紫,雖是笑著的,可語氣卻十分拈酸帶醋。
魏紫把荷包掛在腰間,淡淡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隻許他來,不許我來嗎?”
魏紫默了默,試探問道:“你生氣了?”
蕭鳳仙譏笑:“我生什麼氣?我哪有資格生你的氣?嫂嫂如今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金枝玉葉高不可攀,我算什麼?不過就是個泥腿子出身的探花郎罷了!嫂嫂如今不再是蕭家婦,想來是打算談婚論嫁了。二皇子周顯霽天潢貴胄出身高貴,跟你郎才女貌確實般配。”
魏紫垂著眉眼。
這人仿佛打翻了一壇醋,臉上的殺氣仿佛都要溢出來了,卻還嘴硬說沒生氣。
她老實道:“我沒想談婚論嫁。我才剛回家,隻想好好侍奉祖母。”
“那你跟周顯霽之間的婚約怎麼說?”蕭鳳仙質問,“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想來無論是鎮國公府還是天子,都會很讚同這門婚事。”
魏紫很冷靜:“我到底嫁過人,皇家最講究臉麵,恐怕天子不會允許我嫁入皇族。”
夏風拂過園子,微熱。
心中的芥蒂和不安似乎得到了安撫,蕭鳳仙沒再咄咄逼人。
狐狸眼中倒映出嬌俏明豔的少女,她那身銀紅色的輕紗襦裙在夏陽裡折射出粼粼光彩,明明那麼燥熱,可她站在柳樹的陰影裡,冰肌玉骨沉靜溫婉,髻邊的銀流蘇宛如流動的清泉。
她是他的,這輩子隻能是他的。
蕭鳳仙心裡這麼想著,無法抑製地又想起了周顯霽。
那個男人怎麼就那麼討厭呢?
為什麼要比他更早認識魏紫?
他真想把魏紫藏進深宅後院,不許那個男人再接近她,哪怕隻是看一眼也不行!
他斂下眼底濃烈幽暗的占有欲,問道:“他剛剛送了你什麼?”
魏紫打開荷包給他瞧:“蟬蛻。”
蕭鳳仙不禁譏笑一聲:“我還當是什麼好東西,原來是個蟬殼兒。就這玩意兒,你也視若珍寶?虧他還是皇子,出手如此小氣!”
魏紫抿了抿嘴,知曉跟他之間沒辦法講道理。
她問道:“青橘和綠柚可還好?我跟她們主仆一場,擅自離開,心裡十分過意不去。總歸青橘一直在伺候我,我也習慣她在身邊了,二弟,你能不能把青橘讓給我?”
至於綠柚,聽說她是花廠督派出來的人,身手頂尖。
一個頂尖的女刺客有多稀罕,魏紫很清楚,因此並不奢求能把綠柚要過來。
蕭鳳仙又開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嫂嫂連青橘和綠柚是否安好都問了,卻不肯問一問我是否安好?怎麼,我是擺設嗎?”
魏紫耐著脾氣:“那你可還安好?”
蕭鳳仙很矜持:“尚可。”
他其實一點兒也不安好。
魏紫逃婚,他恨不能拿著刀衝到鎮國公府把她搶回去。
他滿肚子都是不甘心,然而看見魏紫,看見恢複身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魏紫,他心裡那股怨恨又悄然平息不少。
魏紫道:“既然你也安好,那你能不能把青橘讓給我?我知曉她的賣身契在你手裡,你開個價,我買就是。”
蕭鳳仙眉頭一挑。
魏紫看他表情,心裡頓時一咯噔。
她跟這廝相處久了,他尾巴一翹她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是又要發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