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不大情願。
她哪會打仗呀,殺個雞都費勁兒呢。
她正醞釀著如何拒絕,餘光注意到遠處的蕭鳳仙孤零零站在湖邊,彆的隊伍都有兩名副將,偏他沒有,容嘉榮隻會耍嘴皮子功夫且還不知去向,現在隻有南燭陪著他。
大家嫌棄他是科舉入仕,又嫌棄他出身低賤,誰也不肯當他的主帥。
遙遙相視,青年彎起薄唇,像是正在期待她的到來。
對他的那股憐憫,又悄然湧上心頭。
魏紫心一軟,隻得硬著頭皮道:“那……那便勞煩公公引路了。”
她肯去,周遭圍坐的女眷們不由嘩然。
慕容香雪捂著陶瓷手爐,低笑:“到底是一個家門裡走出來的,魏大姑娘也不嫌他磕磣。你如今貴為鎮國公府嫡長女,那蕭鳳仙的母親卻是青樓女子,你與他來往,就不怕臟了你們鎮國公府的門庭?”
她與蕭鳳仙有過節,但凡人多的場合,她就愛把“青樓女子”四個字掛在嘴邊,如今已成了習慣。
“姐姐還是不要去了吧?”魏緋扇跟著出聲,“都是男兒家操練水軍,你一個姑娘家混在其中像什麼樣子?更何況,你和蕭鳳仙以前還是叔嫂關係,你也該懂得避嫌才是。再者,咱們女兒家在眾目睽睽之下跟那些男子士兵拉拉扯扯,也實在是有失體麵。”
她這麼說著,圓杏眼裡卻悄悄掠過一絲嫉妒和向往。
她也想參加這次操練,以便在幾位皇子麵前出出風頭。
若能僥幸大放異彩,那就更好不過了。
可惜,她沒有理由參加。
周婧能參加,是因為她自幼就跟著藺太師學習騎射功夫,一身武藝極好,因此能夠得到陛下的特彆允準,以女子之身參加戰船比賽。
可是像她和慕容香雪這樣的姑娘,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魏紫跟她們是一樣的,既然她們不能去,那麼魏紫也不應該去!
“扇兒,你這話就不妥了。”
魏換錦提著亮銀槍過來。
年輕的世子爺銀盔銀甲英姿勃發,一張臉生得溫潤清雋,眉梢眼角透著少年人特有的意氣風發,一來就吸引了眾多小姑娘的注意。
他揚了揚眉毛,笑道:“你們女兒家久居深閨,本就比我們這些男兒少了幾分見識世麵的機會,這次難得有親身體驗戰船博弈的機會,更當珍惜才是。小紫,你不必管旁人如何說,你隻管上船就是。這樣的人生經曆最是難得,將來你回憶起來的時候,定會十分有趣好玩。”
魏紫摘下係在肩頭的兔毛鬥篷。
她抬起那張嬌豔欲滴的小臉,笑道:“既然兄長都這麼說了,那我自然要去。”
在場的小姐們情不自禁流露出豔羨神色。
雖然嘴上說去男人堆裡不好,但大家心知肚明,這樣近距離觀摩水戰的機會,她們這些總被拘束的閨閣小姐一輩子也沒有幾次。
魏緋扇暗暗咬牙。
她對水戰倒是沒什麼興趣,但她想像魏紫這樣出風頭,總不能所有風頭都叫魏紫一個人獨攬吧?!
但她剛剛才抨擊魏紫有失體麵,如果現在主動開口求哥哥帶她去,也太丟臉了。
她隻得暗示般悄悄拽了拽魏換錦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