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在向母神禱告,所以姿勢是對的,而且我也不是母神的信徒,殿下。”
伊麗莎白微微一愣,她看向眼前男人的手指,這才發現他標準地將中指彎曲沒有交叉,而在教義中,最長的那根手指代表著母神。
他是在為彆的人禱告。
“不是母神的信徒卻來教堂禱告?”
“您也不是母神的信徒,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伊麗莎白的瞳孔微微一縮,不明白怎麼看穿自己的人設的,她要接著追問卻見他豎起了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示意自己噤聲。
這個男人...囁
伊麗莎白卻理都不理他的噤聲動作,低聲接著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那男人無語地瞥了她一眼,無奈地開口解釋道,
“真正虔誠的信徒即使閉眼禱告也會很專注,但你閉眼的時候卻隻在發呆,至少不算得上虔誠吧?”
“你剛剛在看我?”
伊麗莎白卻不再追問,反倒是忽而微微一笑,那葛德林黃金一般的臉龐頓時綻放出了難以想象的魅力,讓眼前年輕的男人晃了晃眼睛,有些遲鈍地回複道,
“你是公主殿下,當然很受彆人關注,我也不例外。”囁
“這樣…”
他們沒再交談,兩人都自顧自地低下頭去禱告,也都不那樣虔誠。
那個年輕的男孩明明很虔誠地在為某個人禱告,姿勢卻不那樣標準;自己的姿勢明明那樣標準看不出破綻,但心裡卻一點不虔誠。
閉上眼睛的伊麗莎白忽而有點好奇,旁邊這位英俊的年輕男人會不會又趁著自己閉眼時偷看自己。
“母神說,要虔誠,要善良,要無私…”
上方主教的諄諄教誨化作福音,伊麗莎白則悄悄睜開了眼睛,腦袋不受控製地朝著旁邊看去——她好像還是第一次這樣,不顧人設地做出這樣的舉動,明明這種“不虔誠”的事情傳播出去不會是什麼好事,但不知為何,伊麗莎白就是篤定對方不會說出去。
他們似乎有種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明明隻是第一次見麵,正如此時此刻。囁
在伊麗莎白睜眼偷偷轉頭看向身旁男人的時候,那正在禱告的男人也同時同刻地睜開了眼睛,兩個人都下意識地朝著身旁隔了一段距離的人看去,於是都看見了對方轉頭的動作…
伊麗莎白沒什麼躲避的,她隻張了張嘴看向對方,眼前的年輕男人不卑不亢地也看向她,卻在她微微閃動、炯炯有神的黃金眸子的注視下退縮了少許距離。
“......”
他們沒有多餘的對話,隻是都有些訝異於對方會做出和自己一樣的動作。
伊麗莎白為了不讓對方尷尬、眼前的年輕男人為了不僭越和冒犯公主,他們似乎都想要同時起身離開,因為禱告似乎已經結束了,於是他們又同時站起了身子來。
看著對方再次趨同的動作,伊麗莎白再也忍不住微笑起來,卻讓眼前頗具學者氣質、極其內斂的納黎紳士愈發尷尬起來,伊麗莎白則主動做了“紳士”,說道,
“你先請。”囁
“謝謝。”
他也不客氣,站起身子來走向了前麵的主教,將一張信封遞給了主教,伊麗莎白認得,那是【告詞】,通常是在世的人寫給過世的親人,而交給主教告詞也就意味著他有一個親人是虔誠的母神信徒,並被安葬在了教堂之中,永眠在了母神座下。
在主教和善地點頭之後,伊麗莎白和那個年輕紳士都無聲默契地沒再看對方,直到那紳士從正門離開了教堂為止。
感知到了那年輕的同校紳士離開,伊麗莎白沉默片刻站起身子來走向了主教,與他寒暄了片刻,表達了對母神的崇敬、以及母神是如何指引自己的生活的,還不忘記像一位虔誠信徒那樣捐贈了一些金錢。
沒有人能看出這位“完美的母神信徒”真實的想法,除了剛剛那位紳士。
他或許是故意的,想要搭上王室的高枝?
但那份詭異的默契卻不能讓伊麗莎白那樣想。囁
她就這樣跟在主教的身後,一邊交談一邊看著他握著那份剛才年輕紳士遞出的告詞來到了教堂後一座由石匣組成的牆麵之上,每一個石匣上都刻了字,裡麵裝著的都是虔誠母神信徒的骨灰,主教要負責將家屬送來的告詞給燒掉,以確保家屬的思念能抵達母神的神國為他們所知。
在那石牆的角落處,主教將信封在一個石匣的麵前晃悠了一下,低聲說道,
“母神的使者,你凡塵的親人向你表達真摯的思念,願你在母神的國度安穩地沉眠。”
伊麗莎白的黃金眸子看去,卻見那石匣之上單單地刻了一行字,
【感謝你給了孤單的我一個家,哪怕你已離去、我再度孤身一人,你也永遠是我的家人。】
【以此紀念:特蕾莎·貝納維德斯,一個偉大而虔誠的修女】
【費舍爾·貝納維德斯】囁
伊麗莎白看著那小小墓碑上的文字,那文字中的“家人”好像發了光一樣,讓她的黃金眸子忽而濺起了層層漣漪。
她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患得患失地看向了身後早已不見那年輕紳士身影的教堂;但一秒過後,她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忽而回頭看向了那墓碑上的名字。
“費舍爾...貝納維德斯?”
“您說什麼,殿下?”
“啊,沒什麼...感謝你的教導,主教,我要先告辭了。”
“您請便,殿下。”
伊麗莎白完美地一笑,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一些,輕快地離開了此地。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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