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緊聲道:“好一曲《夜泣》,想不到師傅他老人家竟然會把開啟“聖幽蓮”第一重機關的方法告訴你。”
白衣人聽出了他言語中的酸味,輕蔑笑道:“師兄,這你可錯怪那老鬼了,此物乃本門聖物,其第一重開啟之法,除本門掌教外,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那老鬼既然想把位置傳給你,又怎麼會將這方法傳給我呢?這是我偷學的,那晚我偷襲老鬼得手後,意外的發現他竟然將這法門寫了下來,看來應該是為什麼人準備的,可惜。。。。。。哈哈!這不是天意是什麼?”
黑衣人聽到此,心中一陣難過,明顯師傅將這法門默寫下來,肯定不是給自己的,因為這法門向來都是現任掌教口述給下任掌教的。想到這些,黑衣人心中怒吼道:“給他,是麼?我就知道,你心中理想的掌教肯定不是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其實最想把位置傳給三師弟,但是門中有我這個大師兄和眼前的二師兄在,論武功、能力和威望,他都沒有機會,所以你故意逼走二師弟,然後假意要傳為於我,為的就是讓他找我報複,二虎相爭,嗬嗬,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不該讓言師妹嫁給三師弟,這隻會讓二師弟將仇恨全部都轉移到你自己身上,你自詡能識人,可惜你看出了二師弟的野心,卻看不穿他是愛江山更愛美人的主。哈哈哈!”
黑衣人當然不會將這些說出來,隻是冷哼一聲,道:“打開第一重而已,還有呢?”
白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眼角堆起冷笑道:“彆急啊!這第二重機關可是關係到我身價性命的。”
黑衣人一怔,道:“你怕了?”
白衣人哈哈大笑幾聲,道:“大師兄,你真聰明。”不等黑衣人回味這句話的含義,大喝一聲:“看好了!”。白衣人猛的將手中“聖幽蓮”擲向黑衣人,黑衣人原本就凝神關注著白衣人的一舉一動,聞言更是全身肌肉崩的緊緊,突見對方竟然將聖物向自己丟來,下意識的要去接,但心念急轉:“有詐?!”所以黑衣人身形僅僅是微微一頓之後,便猛的向後躍去。
“聖幽蓮”在撞擊地麵的一刹那間,隻聞一聲輕響,爆裂開來,所有花瓣向四周激射而去。
“聖幽蓮”毀了!那個傳說是真的!
黑衣人來不及多想,他與白衣人本就離得不遠,不妨他來這麼一手,剛才遲疑了一下,再聽到輕響後,已然知道要糟,隻好氣走全身,退走的同時準備硬抗爆裂開來的碎片。卻不想這碎片很是古怪,自己的護體罡氣在它麵前猶如豆腐一般,一下子就刺進了自己體內,好在隻有幾個碎片刺入,雖未刺中要害,但也打亂了真氣運行,頓時整個人一下子癱躺在地上。
白衣人在扔出“聖幽蓮”的那一刻,就立刻俯身在地,其實他之前根本就沒有想出什麼開啟第二層機關的辦法,甚至他連有幾層開關都不清楚,對黑衣人所說的隻不過是亂其心神而已,他擲出聖物隻是在賭,賭那個傳說是真的——如果對第二重花苞注入內力,短時間內便會自爆。所以他在扔出“聖幽蓮”一刻,便向其注入了內力,黑衣人也知道這個傳說,所以他不敢去接,隻能退走,而一旦聖物被毀,他就會被分心,自己也就有了遁走的時間。至於聖物被毀,反正他已經不再是本門中人,還聖個屁,裡麵的東西或許很珍貴,但能貴的過生命嗎?
剛才與黑衣人對答,他就想好了退路,聖物一旦被毀,自己也就失去了最後討價還價的資本,被追殺致死是遲早的事,好在三大長老雖厲害,但並不無敵,天下還是有他們不敢去的地方,比如那臨盛山脈中的死亡穀以及西山中的落日崖。再說了,那幾個長老拚命追殺自己,還不是為了這“聖幽蓮”,至於鏟除師門敗類,為老掌門報仇,隻能算是附帶的,一旦他們知道“聖幽蓮”毀了,估計首要大事,便是爭奪幫中的權力了。
白衣人見黑衣人倒地,原本打算遁走的身形卻一時頓住了:不應該啊,師兄一身本領,聖物爆炸最多逼退他,就算傷到了,也不至於倒地不起啊。一身黑衣也看不出,傷的有多重。白衣人有些踟躕,有心走,卻又有些不甘心,思來想去索性壯起膽子,飛身下來,剛好落在“聖幽蓮”被毀之地,他目光不由自主的掃了地麵一眼,畢竟他還是希望能留下點什麼的。
“咦?”果然沒有令他失望,河卵石之間有一樣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顆類似藥丸的東西,渾身漆黑,要不是因為這溪穀不深,四周也沒什麼足以遮天避日的巨樹和大的亂石,讓陽光很輕鬆的照射下來,在小藥丸上折射出奇怪的光暈,還真的很難發現,隻是讓白衣人怪異的是:天底下有東西能發出黑色的光嗎?還是自己眼花?
漸漸的白衣人激動起來,這不正說明,“聖幽蓮”中所藏之物絕非凡品嗎?
“哈哈!開啟“聖幽蓮”的最終機關竟然如此簡單,而且法門早就已經傳下,但又有幾人能想到,又有幾人敢嘗試呢?哈哈!舍得,舍得,不舍如何得?這位機關大師真乃非常之人啊!”
白衣人看了眼遠在十米外的黑衣人,才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掏出扇子,撥弄幾下藥丸,又湊過鼻子聞了聞,發現什麼味道也沒有,這才輕輕探出二指,夾住那顆“藥丸”,頓時一股浩瀚如海的陰寒之氣順著他的手臂向肩膀、胸口、下肢漫延開來,白衣人嚇的大叫一聲,丟開“藥丸”,連滾帶爬的向後逃開,哪還有一絲瀟灑。直退出五、六米遠,才止住身形,一臉驚恐的看著那顆“藥丸”,當然這些陰寒之氣並不足以將他嚇成這樣,關鍵是當他接觸到“藥丸”的那一刻,眼前竟然浮現出許多張熟悉而陌生的臉來,這些都是被他所殺之人,其中還包括他師父,他們一個個猙獰著帶血的臉容,向自己索命,情景是那麼的真實,真實的自己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血腥味,這不能不讓他感到恐懼。
“王恕,你見鬼了嗎?”黑衣人緩緩的直起身子,白衣人的多疑為他贏得了療傷的時間,當然由於他平躺著,閉著雙眼,除了聽到一聲“咦”和“啊”,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出於對白衣人剛才想殺死自己的卑鄙做法,惱怒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王恕驚魂未定的看了眼對麵的黑衣人,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直起身來,眼睛看也不看不遠處的“藥丸”,他不想讓黑衣人察覺到自己是被什麼嚇到了。
“我還是小看你了?”
“那是你太高估自己了。”
“那老鬼也是。”
黑衣人愣了一下,冷哼道:“你廢話越來越多了!!”說完,眼中紅芒大盛,一雙枯骨爪猛的探出,帶起陣陣破風聲,向王恕攻去,王恕被那紅芒弄的頭腦先是一暈,隨後猛然清醒,使出同樣的招式,挺身而上。
兩人四爪相接,頓時掀起一陣強烈的罡風,卵石四濺,黑衣人一爪探向王恕下陰,王恕竟是不管不顧,而是反手抓向黑衣人的喉部,一副同歸於儘的打法,黑衣人自然不會那麼做,雙腳輕點,身子在半空中起旋,左手與王恕伸出的左手輕接一下,借力之後,身子不是後退,反而是向王恕的左側偏去,同時右爪急向王恕頸側抓去,王恕左腳用力,身子向右偏去的那一霎那,右手手心外翻護住頸部,兩人同時一震,身子一橫一豎打旋的向兩邊退去。
王恕被動防禦,多退了三步放止住身形,譏笑道:“師兄,鬼道四式,隻練手、眼是贏不了我的。”
黑衣人冷哼一聲,暗道:如果不是你盜走‘聖幽蓮’,害我無法成為掌門人,無法修煉剩下的兩式,現在哪容你笑的這麼開心;不過,這小子憑‘青玉手’就接下了我的鬼手,果然在武功方麵很有天賦,可惜鬼眼對他作用不大,這不是逼我嗎。。。。。。
見黑衣人暗自思忖,王恕強忍著右手筋絡中的寒意,假裝不屑的折了個身子,用左麵對著黑衣人,同時將微微顫抖的右手收進了袖中。黑衣人並沒有過多的注意這些細節,見對方一副不屑的樣子,頓時一咬牙,似是下了決心一般,雙手連連向身前拍出,青黑色的真氣在他身前凝成了一個磨盤大小的並不是很清晰地骷髏頭虛影,王恕心頭一振:這混蛋所使的不是本門遺失多年的絕學——厲鬼訣嗎?這可是連老鬼都不會啊!大師兄,你果然不簡單。不過這也就讓他吃驚罷了,真正讓他害怕的是自己的右手,準確的是說是手中的那一絲陰寒之氣,這絲陰氣應該是剛剛拿“藥丸”時,由它上麵傳過來的,之前他也沒在意,用內力稍加調息就以為已將其化去。不想,這看似弱小的陰寒之氣,在自已一翻拚鬥後,不但死灰複燃,而且越加強大起來,似乎不甘於蟄伏於右手的經脈中,但此時王恕依然相信隻要讓自己安心下來,是可以儘除的,所以他必須儘快的解決今天這場爭鬥。
青黑的骷髏頭挾著無比的寒氣向王恕襲來,王恕更是一陣鬱悶,如果不是剛才右手中陰寒之氣的影響,自己又怎麼會讓對方如此容易就放出“鬼頭”來。躲是不可能的,“厲鬼出,還魂回”這就是厲鬼訣的厲害之處。
王恕將內力部分用於克製右手的陰寒之氣,其餘逼到左手上,硬接了對方的一招。
“轟”恰如一聲悶雷,震得人心房直顫。
河邊卵石再次爆射開來,並將石下的細沙也攪起,等到漫天細沙散去,隻見原地留下了一個直徑約三尺的深坑,坑邊的卵石上結滿了寒霜,王恕被震出去四丈遠,頭發披散開來,左手微捶,也不擦嘴邊血跡,很是放肆的大笑起來:“大師兄,厲鬼訣沒有大成,強運也就算了,還與功力不弱於自己的對手硬碰,後果你會不知道吧?”
黑衣人疾退四步,每退一步,便會噴出一口青黑色的汙血,聽到王恕的話,再次咳出一口汙血,緩緩道:“反噬麼?那又怎樣?我不信你會比我好過!”說完,強壓下傷事,慢慢朝王恕走去。
王恕見此,心中一暗:今天是難逃一死了,硬接下厲鬼訣已經讓自己左手的經脈完全報廢,五臟六腑也被震傷,右手中那該死的陰寒之氣,現在更是又做大幾分,剛才如果不是因為它,讓自己一心二用,何以會如此狼狽。
突然王恕發現離自己不遠處,有一個熟悉的“黑點”,是那“藥丸”,他腦中靈光一閃,壓下傷勢,雙足連動,後又裝作不支,跪跌在“藥丸”邊,然後猛的直身,向地麵踢出,頓時數枚卵石“唰。。。。”的直向黑衣人飛去。
黑衣人被王恕一連串的動作給嚇住了,擔心他又使詐,並不硬接迎麵飛來的卵石,而是閃身避過,可他避過三枚,接著又飛過來六枚,而且角度越來越叼專,如是幾下,他非但沒能再前進一步,反而還退了三步,黑衣人心一橫,右手寬大的袖袍猛的張開,虛空連轉三下,將卵石接下,這一接之下,黑衣人怒了。因為剛剛接到卵石時,並未感到什麼真力,至於毒,那他到不怕,本門說到用毒,那也算是一大始祖了,釋毒、解毒、防毒,都是信手拈來,所以同門相鬥,用毒簡直是浪費精神。
這麼做明顯是在拖延時間,黑衣人自認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再接一波,便大膽的飛身直向王恕襲來。王恕眼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他又賭對了。待黑衣人距自己更近的時候,他臉上假裝露出惶恐之色,似是換亂的又是一踢,群石射出,黑衣人嘲笑般的直接伸出手來接下,誰知這一接之下,隻覺一股龐大的陰寒之氣沿手臂經脈如巨浪般的奔向全身,眼前全是血淋淋的恐怖畫麵,如身臨其境一般。
“啊~!”沒有絲毫意外,黑衣人大驚之下,後繼之力頓消,以一個極不雅觀的姿勢自空中摔了下來,邊落雙手還邊亂揮著,似是那些卵石不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妖怪一般。
獲得如此機會,王恕豈會錯過,黑衣人還未落地,便飛到其身邊,用儘全力,甚至將右手中用來抗衡那股寒氣的內力都撤去,運至右足足尖,對著黑衣人“氣海穴”上就是一腳。
“啊!”又是一聲慘叫,還處於無意識狀態下的黑衣人如死狗般的,被踢出去幾丈遠,撞斷了一根大樹,才沉沉的落下,這麼重的一腳,還是踢在了要穴上,還不死的話,那就是神靈護體了。
靜靜的看著腳邊的“藥丸”,王恕縱是有無數的疑惑,也無心思考,那一腳踢死了彆人,何嘗不是也斷送了自己的性命。真力匱乏,那股古怪的寒氣咆哮著侵襲全身的經脈,他以無比的意誌蹲下身去,將那枚“藥丸”撿起,這一次他沒有再感到陰冷,也沒有看到恐怖的幻景,也許對一個將死之人,這些都是多餘的了吧。
輕輕托起這枚神奇而詭異的“藥丸”,王恕笑了,笑中帶著不甘、憤恨、無奈以及解脫。
清風徐徐吹過,王恕那麼直直的站著,全身青黑,連眼球都是一片青黑,右手還淩空舉著,隻是手中已然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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