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圖記!
瑞生看著手裡這朵花,一邊發呆一邊往回走,猛然間,他想起了什麼,一路狂奔回屋裡,他撲到桌上,一把抓起那個黑色的鎮紙,看到昨晚上塗黑的眼睛現在又變白了,身上的刻痕還是那麼清晰,線條也是跟昨天看的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他再從櫃子裡翻出昨晚上寫的那些紙來,從第一頁開始,從頭到尾把自己寫的東西好好看了一遍。
看完了,瑞生傻眼了,夢裡的場景真跟自己寫的一模一樣,那夢中的女子無論從衣著長相,還是說話的語氣和脾氣,完完全全就和自己寫出來的一個樣子。這真是做的夢嗎?可手裡的這朵花又是怎麼回事?這到底發生了什麼?瑞生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
顧不得山路濕滑,瑞生一路跌跌撞撞到了鋪子裡。小夥計正在拆門板準備開門,見瑞生慌慌張張的樣子,還沒來得及跟他打個照麵,就看不見他了。就聽見屋裡正在掃地的老夥計說“瑞生,你慢點,東家剛起,你彆慌。“
東家從裡屋一出來,瑞生就趕緊跑上前去,掏出懷裡的那個黑色鎮紙伸到他麵前,“東家,能不能麻煩您告訴我,這個鎮紙是哪裡來的?“
“怎麼了?“東家還是第一次見瑞生這種表情。
“您就告訴我,這個鎮紙哪裡來的,好嗎?“瑞生收拾起剛才的慌亂,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體了。
“之前一個客人當的,當時來的時候我還記得他很不情願的樣子,一直跟我討價還價,還說就當十天,一定要給他留著,他到時間就來贖回去。可都過了大半年了,他都沒來贖,我想著真賣了好像也挺對不起他的,就心想送給你,到時候他要是回來問起,我也說得出個去處,免得他傷心。“東家捋捋胡子,慢條斯理的邊回憶邊說。
“東家,那個客人長什麼樣子呢?“瑞生問。
“四十歲左右吧,瘦瘦的,還是挺知書達理的樣子,以前沒怎麼在街上見過,可能是隔壁鎮上來的,他說那是他的寶貝,他不是實在缺錢也不至於拿出來當,所以想我給他多當些錢。“東家說。
“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瑞生聽完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你找他乾什麼?“東家問。
瑞生正準備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但一下又停住了,他其實也怕知道的人太多,這個鎮紙會出什麼意外。他就趕緊打了個馬虎眼,“我想問問這個鎮紙是找誰雕的,雕得這麼好,這石頭材質也不常見,不知道是哪裡來的。“
“我看這石頭也不值什麼錢,就那雕工還行。“東家捋捋胡子,站起身,“你們忙吧,我出去辦點事去。“
瑞生將鎮紙又好好的看了一遍,放回了懷裡,做他的那份事去了。
鐘婆婆說完,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伸手拿起茶壺自己倒了起來。
“鐘婆婆,那瑞生找到那個鎮紙以前的主人了嗎?“歐陽言問。
“哪有那麼好找,他找了一輩子,搜集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沒找到那個人。“鐘婆婆端起杯又喝了起來。
“這個鎮紙這麼神奇,您爺爺為什麼要毀掉它?“歐陽言擺弄著手裡的鎮紙,心裡生出陣陣惋惜。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了解,隻知道當時有個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了這個鎮紙的秘密,找了人想方設法想從我爺爺那裡買走它,這是我家的傳家寶,怎麼可能賣掉,我爺爺幾次都婉言謝絕了。誰知道那人竟然勾結官吏,給我爺爺定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然後官府就要抄家查封我們的店,家裡的幾個夥計憤起反抗,我爺爺就趁那個時候毀掉了這個鎮紙。當時我爸爸還小,我二爺爺就四處打點托關係,給那個當官的送了不少錢,估計那個想要這鎮紙的人知道鎮紙毀了也沒什麼用了,也罷手了,最後我爺爺從牢裡放出來的時候,被打斷了一條胳膊,還好命保住了。“鐘婆婆回憶著往事,雖然已經是老一輩人的事了,但仍能從她臉上看出那些驚心動魄來。
夜深了,歐陽言在用涼板搭起來的小床上躺下了。第一次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過夜,她的心裡麵難免有些忐忑,一個人躺在小床上翻來覆去好久都睡不著,聽著夜裡門外安靜馬路上來往的人聲和一些不知道來路的聲音,有些小小的刺激,仿佛自己是夜晚馬路的偷聽者。當然也免不了有些小小的害怕,不知道在這個小小的店裡還隱藏著些什麼秘密。
聽著外麵的各種響動,漸漸的歐陽言也睡著了,隻是睡著睡著,覺得自己的手好像動了一下,本來睡得並不踏實的她很警惕的醒了過來。確實感覺到了自己的右手莫名的動了一下,她趕緊清醒過來,沒想到看到了那隻老貓正在咬著自己的手鐲往下拽,試圖把手鐲取下來。歐陽言嚇得叫了起來,一抬手那老貓就竄下了床,躲進了黑暗裡。
歐陽言坐了起來,抱著雙膝瞪著驚恐的雙眼看著屋裡漆黑的角落裡,她不知道那裡麵是不是還隱藏著什麼更可怕的東西會出來襲擊自己。
屋裡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歐陽言心裡很難受,明明鐘婆婆就睡在裡屋,但自己發出了聲音,她也沒有露麵,就像這個屋裡隻有這隻老貓存在一樣。驚恐感不覺更是籠罩住了整個房間。
就這樣,歐陽言在惴惴不安的情緒中等待著太陽的升起,她懷疑著自己留在這裡的決定是不是會害了自己,更懷疑這個店裡是不是對自己有著什麼彆的企圖,雖然這個念頭找不到依據,但九叔那失蹤的蟲子會出現在這裡,這個店就不會那麼簡單。
老貓在裡屋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叫聲,然後鐘婆婆走了出來,她好像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看見歐陽言坐在床上盯著自己,感到很驚訝,她問“小姑娘,你怎麼了?看你的樣子好像沒睡好。“
歐陽言心裡很抗拒自己再信任她,她知道自己說實話是沒有用的,於是說“換了個地方睡不著,外麵馬路也太吵了。“
鐘婆婆沙啞著笑了幾聲,“睡不著就起吧,收拾好了要開門了。“
早飯是從歐陽言從外麵買回來的豆漿油條稀飯,幾乎是一夜未眠,她的頭有些隱隱作痛,好好的吃頓早飯至少能讓身體舒服些。
老貓在朝陽投射進店裡的陽光裡伸了一個懶腰,長大了嘴露出尖利的牙齒打了個嗬欠,然後蹲在陽光地裡回頭看著歐陽言的一舉一動,它的眼神充滿了敵意,這讓歐陽言的心裡極其的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跟這隻貓有什麼過節,它怎麼對自己就這麼不友好。
吃著飯,鐘婆婆對手機響了,接完電話,她就放下筷子,進屋去了,沒一會兒,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小姑娘,今天你幫我送送貨吧。“
歐陽言想著自己不用麵對這隻老貓了,便欣然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