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
天還未大亮,阮家偏門裡駛出一輛馬車,阮卿靠在車廂上,臉色蒼白,手心裡攥著一張紙條。
她回來晚了。
父親依舊自殺了。
上一世,父親離世後她吃不下睡不著,母親特意讓人從外頭買了她最愛吃的芙蓉糕。也正是這一盒糕點,徹底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食盒裡有一張紙條,上頭寫著:有人想開棺。
什麼棺?
誰的棺?
想來想去,隻能是父親的棺材了。
她嚇得肝膽欲裂,想也沒想直接坐馬車偷偷出了府。甚至為了快點趕到位於京郊的祖墳,她選擇走了人煙稀少的小路,沒想到遇上了劫匪,從此成了彆人手中的金絲雀,致死都沒能再見天日。
這一世,她依舊出了府,“核桃,跟馬夫說,走官道。”
核桃自小跟在阮卿身邊,一向聽她話,“好的,姑娘。”
馬車剛行駛到半路上,外頭就下起了濛濛細雨。
這會兒正是盛京一年裡最熱時節,一場雨下來,反而涼快了許多。
馬車剛停,阮卿就顧不上禮儀,提起裙角疾步衝進了雨幕中。
“姑娘,慢點。”
阮卿慢不了,有人在父親死後還不讓他安寧,她怎能慢?
“姑娘,有人!”核桃擋在阮卿前麵,一雙大眼中滿是戒備。
晨光下,一群身穿黑紅條紋製服的男人正忙碌著。
“老大,有人來了。”
“嘿,下雨天也有人跑墳地?”
“老大,還繼續嗎?”
站在傘下的男人,懶懶抬起眼角,斜瞅阮卿主仆衝來的方向。
小姑娘身上都淋濕了,雨珠打在她細白肌膚上,羸弱又可憐。她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整個人怔在哪兒,似乎傻了。
“動手。”謝宴冷漠收回目光,示意手底下的人抓緊乾活。
副司鄭建安硬著頭皮攔,“老大,好像是阮家三姑娘。”
“誰?”謝宴不太感興趣,他不喜歡下雨天,又濕又潮。
想發脾氣。
鄭建安無語,“棺材裡那位的親閨女。”
當人閨女麵,總不能繼續挖人家父親的.墳吧?
謝宴挑眉,就是那位號稱盛京城膽子最小,聲音最弱,出門一趟都能嚇病幾日的姑娘?
彆說,腰還真細。
“繼續挖。”小姑娘說,她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軟軟看著謝宴。
鄭建安眯眼打量小姑娘,有點意外她能說出這話。
說起來,他們京察司都是各世家豪門出來的子弟,平日裡不知聽了多少八卦。
眼前這位,大點聲跟她說話都能被嚇哭的主兒,能眼睜睜瞧著挖她父親的墳?
他心裡嘀咕,臉上已經掛上很有欺騙性的招牌笑,“阮三姑娘,我們是.”
阮卿俯了一禮,“鄭副司長。”
鄭建安心下鬆快,知道他們身份就好說話了,“京察司辦案,還請阮姑娘不要見怪。”
阮卿語氣柔軟,“阮卿不敢,阮家有大伯做主,相信京察司已經與他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