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懂?這話說得夠直白了,沈雲苓覺得臉有些熱,羞赧地埋下頭,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雲苓啊,母親也是過來人,你……”
大夫人哪能看明白沈雲苓的動作,她這會兒也忘了眼前人不能說話,見她不吭聲還以為是不願。
還是綠籮開口接過話把,“大夫人,您還請放心,老夫人已同爺說過此事,子嗣一事不能操之過急,何況爺還要考學,不能誤了正事。”
“有仆婦記錄著呢,隻有逢十,才讓少夫人服侍。”
大夫人聽完,扒拉了下手指,滿意得勾起嘴角,“還是老太太想得周到,逢十甚好,甚好。”
沈雲苓安靜地聽著,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廉價的貨物,被人承重,估價,再交易。
突然覺得,嘴巴裡苦得厲害,心想也許是早上那碗湯藥的緣故吧。
大夫人得了準話,眉眼間的喜悅越發明朗,更是喊了張嬤嬤搬出兩批顏色豔麗的布,“這是前些日子得來的,正適合你這花一般的人兒,拿回去做兩身好看的衣裙。”
沈雲苓還不等拒絕,綠籮快了一步,上前接下,“謝謝大夫人賞賜,少夫人雖然不便表達,但心裡也定然是十分歡喜的,是吧少夫人?”
綠籮所為,皆代表老夫人,沈雲苓那會有什麼二話。
她站起身,上身略彎,膝微屈,行過謝禮。
這一趟到棠欣苑,非但沒受罰,還得了布料,連翹那顆懸著的心算是安穩放回肚子裡了。
“少夫人,這塊天水碧的緞子正趁您的膚色,奴婢給您做條衣裙吧?”回了霽月軒,連翹仔細看了看那兩塊布料,輕聲問道。
沈雲苓沒什麼心思,「你看著安排罷,布料不要都用了,有兩件換著穿就行了。」
連翹應了聲,收好布料後,左右看了看,拜湊到沈雲苓身前,輕輕音兒,“姑娘,咱們現在有老夫人照拂,以後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了,您為何還悶悶不樂?”
沈雲苓歎了口氣,「焉知非禍?靠人不如靠自己,等能出門了,咱們看看能不能回趟顧府,自己的營生還是得撿起來,不能斷了自己的後路。」
外人眼裡,她是顧府好心收留的啞女,除了漂亮聽話,再無更多了解。
但其實,她自幼得原沈府奶娘親自教授,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騎射也是懂些的。
待她全部學成,奶娘也油儘燈枯,撒手人寰。
奶娘總說,她並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這些會派上用場,要她不要怪奶娘對她嚴苛。
雖不知奶娘為何要逼著她學這些,還要學精,但不得不承認,幸得這一身才藝,她才能靠自己的能力有些私人進項。
她換成男裝,在外又是另一個人——丹青妙手清音居士。
她的畫可賣得不少銀錢,隻可惜她沒多攢些,之前那一點積蓄如今也都被用在奔波上,又得重頭來過了。
“少夫人?”連翹見沈雲苓望著一處出神,輕聲喚道,“您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