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好像越來越沉,魂魄好像有了意識在拚命地脫離軀殼。
她是要死了嗎?想法剛萌芽,沈雲苓猛然睜開了眼。
她的求生欲告訴自己,她還不能死,起碼不能這麼窩囊的死!
她又開始掙紮,但湖底的水草太多了,纏在她的腳踝處,讓她掙脫不得。
誰來救救她?誰能來救救她!殺害爹娘的仇人還沒找到,她還有好多事想去做,她還不想死啊!
沈雲苓絕望地仰起頭,窒息感緊緊纏繞著她。
意識漸漸渙散,她無助地伸出手,試圖抓住天上太陽透過水的光,恍惚間,她好像看見有一白衣人逆著光而來。
沈雲苓微微揚起唇角,她以為是瀕死時的錯覺,一定是好心的神不忍她如此憋屈的死去,所以造了場幻境。
她如此想著,眼皮越來越重,身子不斷下沉。
直到一雙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腰,觸感真實得不像話,她才意識到真的有人來救她了,隻是她卻沒有力氣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樣,上岸之時已經昏死過去。
彼時,宴席上,裴錚正在同人品畫,“這寒梅畫得頗有意境,尤其這一支,傲立於風雪之中,肆意生長,當真是好畫!”
持畫人聽到裴錚的讚美,露出得意的笑,“裴兄真是好眼光,這可是清音居士的畫,滿並州都找不出幾幅他的畫作,這幅都是在下好不容易得到的。”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不過若是裴兄喜歡,在下便忍痛割愛。”
清音居士的畫固然難尋,可和跟裴家搭上關係比起來不值一提。
他知道裴家九爺最是附庸風雅,這才投其所好。
裴錚喜歡是喜歡,但沒到非要占為己有的地步,比起畫,他倒對這個清音居士更感興趣。
“林兄,君子豈能奪人所愛,你……”
“爺!不好了!”不言突然滿臉慌亂地闖進宴席,打斷了裴錚的話。
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不言此舉實為不妥,裴錚頓時冷下臉,“席中尚有貴客,你毛毛躁躁的像什麼話?”
不言也是心急,他本來在廊下候著,聽到小廝傳來那樣駭人的消息,一時間方寸大亂,這才沒頭沒腦闖進了席中。
他也知曉自家爺不待見少夫人,可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無論如何也得知會爺一聲。
至於主人家如何決策,那便不是他一個下人能左右得了的了。
“究竟什麼事如此慌張!”裴錚見不言愣神,不詳的預感自心底滋生,難道是姐姐那邊出了事?
考慮在場的人過多,他喊了聲不言,“你跟我出去說,彆擾了賓客。”
安頓好客人,他才帶著不言出去,找了處無人的地方,問道“你自小跟著我,向來是個穩當的,今日這是怎麼了?天塌了不成?”
“爺,剛剛霽月軒那邊傳來消息,少夫人落水了,險些喪命,這會兒正在院裡讓大夫瞧著呢,傳話的小廝說,恐怕要不好。”
不言說完,撲通一聲跪下,“爺,您是吩咐過不用管少夫人那邊的事,可這事不言拿不定主意,覺得還是知會您一聲,畢竟那是您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