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苓歎了口氣,看著走廊反正沒人,乾脆與連翹手語交流起來,「你總是管不住嘴,今日是蘭嫣姑娘大度,不然你肯定又得在這事上吃虧。」
她們二人毫無準備地走進曼音台,又無身份背景,若是得罪了人,恐怕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連翹低下頭,咕噥道“奴婢知道了,以後再不會口無遮攔了,可是少夫人,奴婢也是怕,萬一這蘭嫣姑娘不是好人呢?”
聽到這話,沈雲苓無聲地笑了,她比劃著,「彆人我不知道,但她一定不是壞心腸的。」
擁有那樣一雙清亮乾淨的眼眸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壞人呢?
她又想起那日馬車裡,裴錚同自己提起蘭嫣時的樣子,更加篤定了她的認知。
“少夫人,您如何就能看出來的?”連翹好奇地問道。
沈雲苓卻不再回答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與此同時,門被人從裡麵打開,蘭嫣走了出來,微微側身,“少夫人,您裡麵請。”
走進蘭嫣的房間,她便被屋內的陳設所吸引,仿若她走進的不是青樓裡某一間房,而是進了某位大家閨秀的閨房。
在這裡,沒有紅羅軟帳,也沒有刺鼻的異香,沒有看了讓人臉紅心跳的禁圖,名畫倒是不少。
空氣中也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香氣,沈雲苓輕輕嗅了嗅,是槐花香。
香氣宜人,她緊張的心漸漸平穩下來,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隻是在繞過屏風看到桌邊坐著的裴錚時,心頭那點愜意自覺散了個乾淨。
見到戴著幃帽的人身邊站著連翹,裴錚淡漠的眼底飛快閃過一抹驚慌失措,她竟真的來了。
剛剛還以為是蘭嫣同自己說笑,琢磨著就算來人找他,也隻能是祖母或者母親派來的人,才鬆了口讓蘭嫣領人進來。
“你怎麼來了?”裴錚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緒,他淡淡瞥了沈雲苓一眼,薄唇翕動,語調散漫地開腔,“難不成也來尋樂子?”
屋內反正也沒有其他人,沈雲苓也不介意蘭嫣在場,解開幃帽的帶子,摘下,露出真容。
沈雲苓看了連翹一眼,後者替她開口,“回九爺,少夫人是來尋您回家的。”
裴錚抬眼看向許久未見的妻,眼前不由得一亮。
她今日穿了件天水碧色四合如意紋的披襖,邊角圍了一圈柔軟的白狐毛,襯得她眉烏膚白,遠勝冬雪。
這衣服從未見她穿過,看她的妝容也像是精心打扮過,女為悅己者容,裴錚不由聯想至此,心底漫出一絲莫名的喜意。
隻是,視線落至沈雲苓那又小了一圈的俏臉上,裴錚無意識皺了皺眉,她又瘦了。
裴府是供不起她的吃食嗎?她嫁進來也有半年多了,怎麼一直養不胖?
沈雲苓不是裴錚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知他在想什麼,隻是看他皺眉,便覺得是自己的到來惹了他不快。
忙做手勢,讓連翹翻譯。
“九爺,少夫人說她不是有心來這打擾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