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嫁進了他們家,將軍府就沒有無緣無故休妻的道理。”永安侯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陸凝兒本來心情不錯,卻聽到這樣一番話,不由冷下臉來,“爹,您醉了,怎麼淨說些糊塗話。”
“女兒既出了將軍府,就沒有再回去的道理。”她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老侯爺被忤逆,立時瞪起了眼睛,大手一揮,半桌佳肴儘數落地,瓷器摔碎,怕出清脆的聲響。
“你再說一遍!反了你了,我說叫你回去你便回去!回去守節,好好做你的節婦,熬出個貞節牌匾來給陸家增光!”
永安侯府看著勢大,其實內裡早就空了,外人也不過是敬個名頭。
要不然當初,侯爺也不會連哄帶騙的把自己的姑娘嫁到邊陲之地,就是為了借姑爺的勢,不成想姑爺竟是個短命的。
若是讓人知道,陸家已經沒有了大將軍做靠山,怕是風雨飄搖,所以永安侯說什麼也要把女兒再送出去,守節一事,不過是個由頭。
陸凝兒也是個倔的,這麼繼續下去,飯肯定是吃不成了,她乾脆起身,“爹爹喝醉了,女兒也吃得差不多了,先回房了,有什麼事,爹爹明日清醒了再說吧。”
敷衍地福了福身,便帶著婢女轉身離去。
一頓飯吃得全家心思各異,老侯爺有意追上去繼續說教,卻被自家夫人攔下。
餘下兄妹三個互看一眼,也紛紛離席,尋到了陸凝兒房裡。
“凝兒姐姐,你莫氣,爹爹今日就是吃酒吃糊塗了。”陸雪兒湊到跟前,假意安撫。
陸凝兒的歸來,第一個不高興的就是她,有一個啞巴擋在麵前也就罷了,如今子陵哥哥的心上人回來,便更沒有她什麼事了。
陸凝兒移開陸雪兒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妹妹不說,我也是知道的,那也是我爹。”
姐妹二人雖是一母同胞,但自小感情不好,同性相斥,加則又屬意同一人,自然沒那麼親近。
陸雪兒裝不下去了,欲同胞姐掰扯一番,卻被陸今安打斷,“凝兒,你今日回來,去了裴府吧。”
雖是疑問句,說出來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陸凝兒盈盈一笑,“果真什麼都瞞不住大哥,正是。”
陸今安擺擺手,“為兄就不跟你繞彎子了,過去你同裴九如何牽扯,家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如今他已有了家室,你們之間也就……”
他今日嘗了那酒,便推算出此事,那酒釀隻一家獨有,而且就在裴家那條街上,以自己大妹妹這性子,必然是要到裴家一趟的。
也不知碰沒碰上她,陸今安不禁想起那倔強而堅韌的姑娘。
自那日馬球場攜手一戰,她的身影便時不時出現在腦海裡,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久久揮之不去。
陸今安是打心底裡欣賞沈雲苓,她在一眾貴女名婦中,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可他也知道,她已嫁為人婦,有的想法是他不該有的。
“大哥哥不是從來不管閒事,今日這是怎麼了?”陸凝兒觀著自家兄長的神情,發現了些端倪。
陸雪兒冷笑一聲,插話進來,“三姐姐想知道為何嗎?你今日去裴家,大概見到子陵哥哥的新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