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走後,沈聽雪也無心休息。
既然打算要為家裡人做點什麼,便努力去做。
沈聽雪覺得自己沒多少長處,琴棋書畫都學過,也不是太出彩。
百花宴能贏,完全是借了娘親的光。
武功也不好,她還在努力。
如今的武功隻能對付普通人,遇到武功稍微好點的,自保都困難。
因此,她仔細想了想,能為家裡做的,大概就是跟容戰一樣,越來越有錢。
她記得上輩子,容恒剛成為太子,便主動領了修繕黃河這事。
修繕黃河,需要大量的銀子,還需要能人監工。
不然,國庫下發的銀子隻怕都要被那些官員一層層剝掉了。
國庫撥的銀子,容恒隻用了一半,那一半是耗儘了沈鈺所有財力填補上的。
二哥沈弈與四哥沈玨監工。
最後黃河修繕完,容恒自己領了軍功,卻借此誣陷沈弈與沈玨修黃河的時候中飽私囊,貪汙受賄。
沈弈是個暴脾氣,被押解回京的路上與押送他的人起了衝突,被砍掉了雙腿。
等進京的時候,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了。
最後也還是領了貪汙受賄之名,死在牢中。
沈玨是從犯,收押天牢,被打的半死不活,是沈容答應了容恒,救治一個將死之人,才將沈玨從牢裡撈回來。
而那個人,是斬殺了沈澈的凶手。
可沈容為了救哥哥,也不得不答應。
沈鈺交出的銀子,還剩了許多。
容恒用那些銀子養了一批死士,為他的登基之路,鏟平了不少人。
所以,有錢能使鬼推磨是對的。
而這些事她當時並不知道,一直被瞞著,臨死前才知道……
沈聽雪拿著茶盞的手,抖了抖。
突然想起上輩子,哥哥一個個被害死的場景,她心裡的恨,就如那火焰上的烈火,灼灼燃燒,越燒越旺,燒的自己心裡難受,燒的人好像要死了,卻又死不了,隻能被折磨著。
那種焦灼的情緒湧上心頭,沈聽雪手中的茶盞抖得厲害。
砰!
茶盞被她生生捏碎,手上的血順著衣裙流下來。
“小姐!”
問畫叫了一聲,急忙抓住沈聽雪的手,強行將碎瓷片從她手裡摳了出來,扔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了?”
尋茶拿賬本回來,瞧見這一幕,頓時嚇了一跳。
她趕緊扔下賬本,去將藥箱拿了過來,順便吩咐院外的小丫頭去請沈祁。
醫毒不分家,沈祁雖然主攻毒術,但基本的醫術還是可以的。
問畫尋茶心疼的不行。
沈聽雪是嬌貴著長大的,就算練劍完,也是要塗抹香膏,每日仔細護手的,再或者戴手套練劍。
所以,一雙手生的甚是好看。
如今硬生生捏碎了個茶盞,碎瓷片紮進手心,竟然就不管不顧,這得下了多大的狠心。
“小九,怎麼了?”
沈祁得知沈聽雪傷了手,立刻著急的趕過來。
看著三哥焦急的麵容,沈聽雪總算慢慢回過神來,急促的呼吸,也漸漸平穩。
三哥還活著,大哥二哥他們也還好。
一切還來得及……
“三哥。”
沈聽雪伸手抱住沈祁,閉上眼睛,眼淚沒忍住,緩緩落了下來。
“我以前真的很蠢,我一直在害你們,我該死,我真的想死……”
有時候沈聽雪想起前世那些事,真的想一把刀結束自己的性命。
親身經曆了那些,每每想起來那種愧疚就能把自己燒死。
甚至,不想去麵對,想著沒了這條命就好了。
“小九!”
沈祁手中的藥瓶狠狠的砸在了桌上。
沈聽雪瞬間愣住,嚇的不敢說話,甚至動都不敢動。
沈祁是很少生氣的,尤其是對她幾乎是無條件的寵。
“你做下了那些事,我們的確很生氣,很痛心。”
“但家中可有一個人真正怪過你,責罵過你?”
“我們所希望的,不過是你開開心心長大,平平安安度日。”
“爹爹與大哥在邊疆數年是為了什麼,為了家國平安,也為了用手中的兵權護著我們不被欺辱。”
“你幡然醒悟,對我們來說都是極為歡喜的。”
“可如今你卻為了一點小事,就想放棄自己的性命,你對得起爹,對得起我們嗎?”
“三哥。”
沈聽雪嚇懵了,被沈祁這一罵,瞬間清醒了許多。
都過去了,那是上輩子的事了。
現在一切回到原點,都可以彌補了,所以她矯情什麼?
這般不安,最後擔憂的還是父兄。
“三哥,怎麼了,你罵小九乾什麼呢?”
沈止上完課,過來看妹妹,正好碰上劍拔弩張兄妹倆。
他都看懵了!
“小八。”
“啊?”
“你可曾怪過小九?”
“沒有啊。”
沈止撓了撓頭,“自家親兄妹,有什麼可怪的啊。”
雖然之前沈止挺生氣的,但沈聽雪回頭之後,他以前那點氣惱早就煙消雲散了。
他一個做哥哥的,難道還能同親妹妹生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