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原本已經快要失去意識的許朝歌不聽到耳邊不時傳來的刻薄語氣,頓時又清醒了幾分。
“隨便你吧……”
許朝歌腦袋輕抵在林江年肩膀上,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那股滾燙熱氣,莫名的有些安心。
左肩膀上鑽心的疼痛讓她不至於徹底昏闕過去,但她已經完全提不起氣力,任由林江年背著,穿梭在黑暗的叢林小道間。
不斷地顛簸,也讓她身上的傷勢加劇。
彆說是等她睡著過去,就算現在林江年要對她做些什麼,許朝歌也懶得掙紮反抗。
他想要,那他就拿去吧。
迷迷糊糊間,二人在黑暗中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從遍布雜草荊棘,參天蔽日的樹林間出來時,二人身上多了不少傷,身上的衣衫也被劃破。
前方視線中,出現了一座荒廢的小寺廟。
這一路逃亡,加上還背了個人,林江年早已精疲力儘。確認四周沒有危險後,他背著許朝歌進入寺廟內,將她鋪放在鋪著枯草的地上。
回頭一看,此時的許朝歌狀態極差,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就連嘴唇都早已枯白。她半眯著眼睛,意識迷糊,艱難的睜開眼睛:“怎,怎麼了?”
“這,這是哪裡?”
林江年伸手落在她額間,一股滾燙氣息蔓延湧來。
得,果然開始發燒了!
“冷,冷……”
寺廟外灌湧入一陣冷風,夜晚的風不算涼,但許朝歌卻渾身遍體生寒。
很冷!
冷的讓她打了個冷顫!
發燒的身子,已經逐漸失去對溫度的感官。
林江年蹲下,檢查了一下她左肩頭的傷勢,果然已經有發炎的跡象!
傷勢泡水發炎,的確容易引起高燒。更重要的是失血過多,導致她抵抗力下降。
若非是身體素質不錯,加上內力渾厚,早就撐不下去了。
但眼下這麼一通折騰,傷勢也變得更嚴重。
不會真死在這裡吧?
林江年多少有些頭疼,這女人要是真死在這裡,他可是有責任的。
“醒醒,你可彆睡著過去!”
眼見許朝歌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林江年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蛋,想讓她清醒過來。
“你再堅持堅持,扛一下,彆死在這啊!”
“要死你也等回頭換個地方再死。”
許朝歌已經有些聽不清,身軀逐漸蜷縮成一團,喃喃自語道:“冷,冷……”
“你冷也沒用,本世子可幫不了你。”
林江年沒好氣道。
眼下他累的不行,可不想再耗費內力幫她續命。
可轉念又一想,之前要不是這女人出手的話,指不定黑衣男子的那一槍刺的就是他了。
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是許朝歌替他挨了這麼一槍。
也得虧是這女人武功不弱,這女人深藏不露,實則估摸著有二品左右的實力,能勉強抗住那位黑衣男子,否則今晚兩人都得交代在那。
此刻許朝歌臉色蒼白,渾身輕顫,這位之前還風華絕代的許王郡主,眼下卻狼狽虛弱不堪。
林江年站在一旁,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蹲在她旁邊,抓起了她的手。
“好了,你現在欠我三條命了!”
林江年摁住她的手腕,運轉心法,緩緩往她身體內過渡玄陽心法的真氣。
玄陽心法作為天底下至剛至陽的純正心法,不僅氣息強勁,同時也有著調理身子,陰陽平衡的功效。
除了無法解那天小姨被下的藥外,絕大部分情況下,他的心法真氣都能治愈化解。
眼下許朝歌傷勢嚴重,生命垂危,林江年不得不用心法真氣暫時護住她的心脈,讓她不至於真個死在這裡。
隨著磅礴炙熱的玄陽真氣緩緩湧入許朝歌體內,原本=不斷流逝的生命力逐漸變緩。渾身冰冷顫抖的許朝歌,也逐漸平穩下來。
因失血過多而昏沉的意識,一點一點的恢複。
半響後,許朝歌終於似喘息過來一口氣,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便瞧見林江年收功,臉色微微蒼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顯然內力損耗嚴重,累的不輕。
瞧見這一幕的許朝歌,神情恍惚怔住。
“你……”
她沙啞虛弱著開口,似想說些什麼,但卻又張不開嘴。
意識雖然恢複了些,但她身體依舊很虛弱嚴重。
低眸落在自己手腕上,還殘留著些許溫熱氣息。感受著體內那股陌生而又熟悉的真氣縈繞,許朝歌自然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這一瞬間,心中湧上一股暖流。
“你將內力過渡給我,會,會對你造成嚴重的損傷……”
許朝歌看出林江年也早精疲力竭,眼下卻還強行過渡內力給他,這對他的損耗可不輕。
“是啊!”
林江年坐在地上,很沒有形象的大口喘著氣,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已經欠我三條命了,要是這次能活著,你真得給本世子當牛做馬騎了!”
當牛做馬就當牛做馬。
騎是什麼意思?
許朝歌並未反駁,她艱難地坐起身子,抬頭看了眼四周:“我們現在這是在哪?”
“你的人呢?怎麼還沒來?”
“一時半會兒估計來不了。”
林江年沒好氣道。
他帶著許朝歌一路往南跑,離楚江城越來越遠,世子親衛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這裡。同樣的,那幫刺客殺手應該也暫時找不到這裡。
不過,此地依舊不保險。
“還活著吧?活著就繼續跑!”
“去,去哪?”
“繼續往南,再往南上了官道,那邊有官衙的哨崗,到了那邊咱們就安全了。”
林江年稍許休息了一會兒,等到氣息平穩下來,便準備繼續跑路。
先跑為上!
隻要他跑的快,殺手刺客就追不上。
防患於未然!
正當林江年攙扶著許朝歌緩緩起身時,黑夜裡,一陣冷風湧入。
寺廟外,突然傳來動靜!
細微的動靜,瞬間引起寺廟內二人的警覺。
緊接著,一陣‘沙沙沙’響起,伴隨著腳步聲接近。
“有人來了!”
林江年聲音低沉,伸手摟住許朝歌的腰,抱著她悄無聲息重新退回寺廟內,藏匿於黑暗中。
許朝歌目光一凝,心頭也猛然一沉,她強忍住身體的疼痛和不適,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