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樹葉緩緩漂零落下,天地間的狂風逐漸停息。
樹下,一道紅裙身影轉身,來到林江年跟前。
蹲下,當瞧見林江年蒼白而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時,紅裙眼眸底的殺意愈發濃鬱。
“死了沒?”
她冷聲開口。
聲音很冷,不知是對誰。
“快了。”
林江年聲音虛弱,有些睜不開眼,朦朧間,但還是能瞥見這一襲熟悉的紅裙,以及她身上熟悉的氣息。
聞著果然就是安心。
“你再晚來一點,就隻能看到我的屍體了。”
林江年歎氣。
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在最關鍵生死時刻,英雄出場救了美。
可到了他身上,他總是成為那個被救的美。
雖然怪怪的,但此刻林江年不得不承認……軟飯真香。
“死了也好。”
耳邊傳來一聲冷哼,林江年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緊接著一股濃鬱的內力真氣湧入體內。
原本虛弱的身子,重新被吊了一口氣。剛剛劇烈震蕩的五臟六腑,被真氣保護下來。
緊接著,耳邊又響起一聲冷哼:“死了就不用再禍害彆的女子了!”
“我可是真小瞧你了,這一眨眼不見,又勾搭上了一個?”
“這次還為了她差點死了?”
這聲音,這語氣……
怎麼跟吃醋了似的。
不過,林江年沒有解釋。
懶得解釋。
他太累了。
現在隻想躺著,好好歇息……反正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了。
柳素嘴上說著抱怨,臉色不悅,但還是灌輸內力替林江年穩住心脈。
隨後,她緩緩起身,轉頭。目光落在不遠處時,渾身冰冷的氣質驟然展現無疑。
殺氣毫不掩飾迸發!
此刻,段天德艱難的從地上掙紮爬起來。
他臉色駭然,口吐鮮血,狼狽不堪。他抬起頭,當目光落在這一襲紅衣身上時,隻覺得有些眼熟。
而後,仿佛意識到什麼:“天神教聖女?!”
是她!
一襲紅衣,氣質妖豔……除了她,就沒有彆人了!
可是,她怎麼會在這裡?
又怎麼會跟臨王世子扯上關係?!
“還有人記得我?”
柳素目光有那麼一絲恍惚。
教主死後,她已逐漸忘記自己的聖女身份。今晚,段天德的話,又讓她想起。
“你,你……”
此刻,段天德臉色極為難看:“你也要救他?!”
段天德不可置信。
他分明記得天神教與臨王府不共戴天,可眼下為何卻……
為何怎麼人人都變卦了!
“廢話真多。”
柳素冷冷開口。
話音剛落,她動了。
黑夜裡,一道紅衣殘影掠過,冷風起,殺機盎然。
段天德隻感覺渾身毛孔豎起,死亡的恐懼危機將他包裹,甚至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叮!”
“砰!”
段天德手中的劍落下,身子重重被撞飛出去,趴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動彈不得。
完全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這位聖女的武功實力,遠在他之上。
段天德眼神駭然,心有不甘,但卻絕望。
柳素眼神愈發冰冷,殺意再度逼近。
此人,必須死!
她的男人,隻有她能欺負。
誰敢動他,都必須死。
柳素揮舞紅衣袖袍,淩厲的冷風卷起地麵樹葉,化作鋒利鋼刀,要將段天德撕裂。就在樹葉逼近段天德的瞬間,另一股狂風卷起,擋下這淩厲的一招。
“砰!”
樹葉散落,漫天飄零。
柳素猛然抬眸,視線中,悄無聲息多了一道清冷身影。
“你乾什麼?!”
柳素神色一凝,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阻止她殺人。
“不能殺他。”
“他剛才差點要了你男人的命,你不殺他?!”
柳素被氣笑了。
視線中,紙鳶緩步走近,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段天德,目光清冷而平靜:“他還不能死,今晚的幕後主使,得從他嘴裡撬出來!”
聽到這話,柳素冷哼一聲,這才作罷。
她才不管什麼主使不主使,她隻想殺人。
但紙鳶來了,她顯然沒辦法殺了。
“既然你也來了,那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罷,柳素轉身,準備離開。
“你去哪裡?”
“想去哪就去哪。”
柳素淡淡一句,轉身離開。
來的快,走的也很快,不多時,一襲紅裙消失在夜幕中。
紙鳶望著柳素離開的背影,還想說些什麼,但已經來不及。
收回視線,她邁步來到樹下,看著樹下狼狽不堪的林江年,目光一皺,語氣也變得緊張:“殿下,你身體如何?”
“還好,死不了!”
紙鳶沉默,片刻後才道:“殿下,今晚差點釀成大禍。”
林江年聽出了紙鳶語氣中的意思,他歎了口氣:“誰他娘的能想到被人黃雀在後了?”
“天下將大亂,恐怕日後這樣的刺殺還會不少。”
紙鳶開口道:“以後,殿下萬不可如此魯莽衝動,再不能做出這樣危險的行為來。”
“若是今晚殿下身邊帶著茉莉風鈴,何至於此?”
“知道了,知道了!”
林江年老實點頭:“你說的都對,以後我都聽你的,絕對不亂來。”
見林江年點頭答應,紙鳶臉色這才稍緩,又低眸道:“殿下不要嫌我囉嗦。”
“怎麼會。”
林江年歎氣:“這次的確是我大意,下次肯定不會了。”
紙鳶輕嗯了一聲。
“對了,你們是怎麼找過來的?”
林江年有些意外,柳素那女人又是怎麼比紙鳶還先到的?
紙鳶沉聲道:“在得知殿下您出事後,青青便提前一步帶著世子親衛出發,我去找了一趟老爺子,調動了楚江城的城衛……”
“我先前一路順著蹤跡過來,剛剛聽到這邊的爆炸聲,方才確定殿下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