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在京中雖然算不上什麼頂尖世家,但也算是有頭有臉,能讓堂堂胡家大小姐忍受這等‘羞辱’,這翠微居背後的勢力,恐怕不簡單。
想到這,林江年目光微凝。
而後,他看了許仲山一眼:“你怎麼看?”
許仲山搖搖頭,苦笑一聲:“我不知道,隻是感覺很奇怪。”
“這個胡瑤,好像有點可憐……”
當日在莊園時,許仲山對這位張揚且心腸狠毒的女子並無任何好感。這胡瑤心腸歹毒,對趙小姐嫉妒且痛恨不已,讓許仲山十分忌憚。
但今天在翠微居外見到她那般模樣,許仲山又突然覺得此人有些可憐。
林江年看他一眼,揶揄道:“怎麼?許兄心疼了?”
許仲山麵露幾分尷尬,歎氣:“絕無此事,隻是覺得她這人可恨,但又有些可憐。”
說到底,是他動了惻隱之心。
不過,許仲山自然不是情緒用事之人,分的清楚分寸。
“許兄這兩天,可有露出什麼破綻?”
“應該沒有。”
許仲山搖頭:“這兩天我表現的很好,她對我也逐漸越來越信任,尤其是今天……”
想到自己今天那表現出來的神情與心疼模樣,許仲山自己都找不出任何破綻來。他完全詮釋了一位弱小之輩對心愛女子愛而不得的那種深情哀傷感,展現的淋漓儘致。
“依照你這麼說。”
林江年聽著他的分析,若有所思:“或許,咱們可以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許仲山疑惑問起。
“如今,那女人不是對你很信任嗎?尤其是今天發生那事後,絕對是一個好機會……”
林江年抬眸看向他,目光灼灼:“這個時候,就應該再趁熱打鐵……許兄,不如你再犧牲一下?”
見林江年那灼灼炙熱的目光,許仲山頓時後背一涼,下意識後退一步,警惕道:“殿下,你,不會是真的要我出賣身體嗎?”
“若是許兄不介意的話,也不是不行。”
許仲山:“……”
……
翠微居。
夜幕降臨。
清冷的房間內,一片萎靡之色。
“王爺?”
門外,傳來了下人的聲音。
房間內,六王爺半躺在臥榻上,眯著眼睛,望著窗外夜色。
直到半響後,他才緩緩掙紮著從臥榻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口。
打開門。
門外,早有侍衛等候多時。
見到王爺出來,都將腦袋深深埋下,無人出聲。
“走吧。”
六王爺淡淡開口,率先邁步離開,依舊一瘸一拐。走的很慢,看上去極為不協調。
但瞧見這一幕的侍衛,無人出聲。
直到,六王爺走出翠微居,門外停靠著一輛馬車,兩名姿色上乘的攙扶著六王爺上了馬車。
馬車晃晃駛離,而在馬車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王爺,臨王世子已經來到京城了。”
聽到這消息,馬車內閉目養神的六王爺猛然睜眼。
“何時?”
“屬下這兩天剛查到,楚江城數日沒了臨王世子的消息,恐怕早已脫身離開,這兩日,我們的人又在京城外發現了臨王世子的動向,恐怕不出意外,他已經到了京城……”
馬車內,六王爺睜開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低沉,不知道想著什麼。
“查一查他的下落動向,查查他來京城做什麼!”
“是。”
馬車外傳來應和聲。
過了一會兒,又一個聲音響起:“王爺,那胡瑤那邊……”
六王爺眯眼,眼神底鋒芒畢露,一抹淩厲的殺意湧現。
“解決掉她,彆留活口。”
“王爺,那畢竟是胡家之女,若是殺了她,恐怕會引起……”
“嗯?”
馬車外頓時噤聲。
隨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是!”
馬車外再沒了聲響,馬車內,六王爺目光陰冷望向前方,整個人身上洋溢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陰沉,令人毛骨悚然。
……
夜晚,胡家。
內院。
沐浴更衣過後的胡瑤坐在銅鏡前,望著鏡子裡憔悴的自己,神情恍惚。
說不上來的情緒,讓她有些患得患失。
明明往日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情緒,可今日不知為何,她在回家之後,便忍不住去沐浴更衣,將身上沾染的汙穢清理乾淨。
她甚至一遍一遍的搓著,將自己渾身肌膚都搓紅了,可依舊感覺到很不舒服。
腦海中總會突然想起下午傍晚時分,突然出現的許仲山,以及他那讓胡瑤難以形容的目光眼神。
他,是在可憐自己嗎?
還是在嘲諷自己?
他,會將今日的事情說出去嗎?
想到這,胡瑤渾身忍不住顫栗。
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突然覺得自己很肮臟,下作。
以往,她不是一直如此麼?
她從未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甚至常常引以為榮。
她胡瑤多有魅力?
不僅引得京中多少才子權貴的追捧?甚至連那六皇子殿下,不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可今日,卻不知為何,好像一切都變了?
那所謂的虛榮,好像都是她自己騙自己的假象?
從始至終,她似乎都隻是六皇子的玩物……一個有些姿色,能供他取悅,玩弄的玩物罷了!
這一刻的胡瑤,臉色無比蒼白。
她就這樣在銅鏡前坐了很久,直到,寂靜的夜晚,門外突然傳來聲響動靜。
“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