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遲今晚,他應該就掙脫束縛,來清河迎駕了。”
“真的沒殺?”周世顯麵露驚訝,有些不敢相信。
他還沒審過王會,並不知道對方隻是把路振飛綁了起來而已。
以他對這個時代的認識,盧九德應該早就已經痛下殺手了,但結果倒是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了。
盧九德沒有繼續說話,或者說,自證了清白之後,他並不想和周世顯多說什麼。
周世顯原本就想爭取一下盧九德,讓這個能力出眾的太監為自己效力的。畢竟,盧九德的節操和能力,在南京,恐怕沒有多少個大臣可以與之匹敵。
而且,對方領兵的能力確實也不低,至少還是有兩千多嫡係部隊,可以進行小規模作戰的。
說的難聽一點,南京朝堂上的袞袞諸公,絕大部分,連一個閹人都不如,不止是道德節操,還有文武才能。
“其實盧公公你也不必死,以公公之才,若是用到正經的地方,必能堪當大用,前途無限。如今流寇,韃虜俱在,大明危在旦夕,公公此時尋一死,又如何對得起朝廷?”
周世顯對著盧九德,自然就是要說這樣的話,不管他本身是不是完全認可。
“哼,咱家還請駙馬爺不要癡心妄想了,咱家一人做事一人當,是絕對不可能多說什麼的,更不可能去幫駙馬做證。”
隻是,盧九德似乎對此完全沒有興趣,冷笑道“更何況,一仆不侍二主,咱家雖然不是個完整人,可也是講道理,講忠義的。”
“哈哈哈,本駙馬看重的,就是公公這點。”
周世顯當即笑道“而且,本駙馬不需要你去做什麼證,真的想殺誰,本駙馬有一百種方法,又何需證據呢?”
“你”
盧九德狠狠瞪著周世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有種預感,眼前之人,絕對不是在嚇唬他。
“盧公公放心,本駙馬不是那種殘暴無道,不講道理的人。再說了,此時此刻,濫殺隻能說適得其反,於國家無益。”
周世顯淡淡道“但盧公公真的不考慮本駙馬剛剛說的嗎?”
盧九德卻是搖了搖頭,也不說話,他剛剛已經給過答案了。
對於盧九德而言,福王一脈就是他的主子,他為之效命是理所應當的,而周世顯雖然是當朝駙馬,也確實有些人主之氣,可是這還不值得他效命。
“不過”
盧九德眼中忽然有些些神采,生怕周世顯會拒絕一般,連忙開口道“不過,咱家死前還有一個請求,望駙馬爺成全。咱家,咱家想見一見駙馬的領軍之將,如此大才,駙馬一定要多加重用。”
周世顯聽罷,微微一怔,似乎沒有聽清一般,然後便是哈哈大笑起來。
盧九德看著對方在笑著,有些不明所以,隻以為對於自己這個拒不配合的將死之人,對方已經是不打算再裝出招賢納士的樣子了,甚至還在心中嘲笑道“光宗一脈,德不配位,這下子露出馬腳了吧。”
而周世顯剛剛一怔之後,立即就想明白盧九德在說什麼了,原來對方還在心心念念那個打敗了他的人。
笑完之後,他才站起身來,緩緩說道“你要找的那人,就是本駙馬。”
不料,盧九德聽罷,卻是一臉憋笑,根本不信,畢竟,若是對方有這個本事,還至於落得個如此地步,南逃到清河?
“怎麼,公公還不信?”
周世顯也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頓了頓,又繼續道“那你好好想一想,這些京營的兵痞混子們,那個把你打下馬的錦衣衛總旗,哪一個是可以指揮得動對方的?”
盧九德聽罷,再仔細一想,好像確實就是這個道理如此計劃,如此複雜的關係,除了崇禎,或許也就隻有如今恩寵最盛的皇親駙馬能做到了。
崇禎自然已經被排除,那就隻有駙馬了。
而對方今年,似乎才十七歲,以前就算有這個實力,恐怕也
看著對麵吃驚的表情,周世顯便知道這個聰明人把事情給想明白了,當即又道“盧公公,你是人,不是誰的奴仆,什麼一主二主的,何必往自己身上套?以公公的才能,多少人比得上,何必白白折了這一條好端端的性命?”
盧九德似乎被說動,抬頭看了看周世顯,但還是不說話,他現在心裡實在是太複雜了,如果麵前的駙馬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大明,大明就有希望了。
周世顯見狀,知道對方已經有些被說動,又繼續說道“想要救福王,那就得保住大明,公公應該不會不明白吧,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周世顯見對方明顯有了觸動,再度走近,看著盧九德,再道
“盧九德今日已經死了,被大將薛長福斬於馬下,今後這天下隻有本駙馬麾下的盧救國,沒有誰家的奴仆盧九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