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想說什麼?我讀不懂哎······”
讀懂了她想法的天鋒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似乎打算賴賬到底。
宋兒斜著眼望著他,鼻子和眉頭皺在了一起。
“你就是這麼想的!要把我慣成一個人人都討厭我的人,然後你等著看我的笑話對不對!”
“啊?你是覺得這湯太燙了是不是,那我給你吹吹。”
“你不要扯開話題!”
宋兒的眉目間火光四射,想要表達的意思十分清晰,但天鋒不斷的裝傻充愣,把宋兒氣的想從床上蹦下來給他一頓粉色的鐵拳。
趕緊嗦了幾口快涼了的湯,兔雲長長的吐出一串白氣,沒有煩惱本身就是一種煩惱,這樣太容易讓一個人失去目標,他覺得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肯定會變成一個廢物,一個隻知道呼吸還有製造糞便的廢物。
看著碗裡剩下的一點殘渣,兔雲抿了抿嘴唇,手腕輕輕一彎,將還冒著一絲熱氣的殘渣倒進了雪地中,出神的看著被融出的一塊窟窿,好像這樣發發呆也挺不錯的,但長年保持的緊繃神經沒法讓他就這樣靜下心來,一股子煩躁的悸動在他的身上來回遊走,好像有著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來這兒的幾天,他終於體會到什麼叫閒的那啥疼。
雪白的天空兀的出現一塊黑點,好像憑空出現的一般,慢慢從蚊蠅大小變成了樹葉大小,在這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沒有參照物很難判斷距離的遠近,兔雲抬頭望著,眼睛很快乾澀了起來。
蕭瑟的寒風不斷,已經好幾天看不到鳥兒飛舞的身影了,冷的就連樹枝都不敢擺動,生怕動一下就會嘎嘣一聲斷裂,從此淹沒在無儘的白雪之下腐朽殆儘。
實在忍受不了眼睛乾澀的兔雲揉了揉眼睛,再次睜開時那塊黑色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正撲扇著一對寬大的翅膀注視著自己,渾身漆黑的像烏鴉,但又比烏鴉大上不少,前段凸出的像嘴一樣的喙不斷開合,但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有些不知所措的兔雲就這麼跟它對視著,他從這東西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的生命氣息,反而更像是魔法造物,不過自己讀不懂,一時間也忘記了怎麼去解化它。
“天鋒哥!”
兔雲的臉憋的通紅,腦子裡一片空白,頭也沒回求救般的喊了一聲。
聽到動靜的天鋒放下碗走了出來,伸手接住了和兔雲對視的黑鳥,落在他手上後撲扇了幾下翅膀後變成了一卷綁著的羊皮紙,天鋒掂了幾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傳遞情報物品常用的隱蔽魔法,學院裡是不會教這些的,你不認識也不奇怪。”
天鋒向兔雲解釋後轉身走進了山洞,剩下兔雲一個人出神的看著天空,或許自己隻有在學院裡才算得上天才,出來以後自己就什麼也不是了。
山洞中,天鋒得意的向躺在床上的宋兒揮了揮手,然後坐到床邊慢慢打開了綁著的羊皮紙,把裡麵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了出來。
“這些都是我托上麵人置辦的傷藥,上了藥你的傷才會好。”
天鋒拿著瓶瓶罐罐在宋兒的麵前晃悠著,大大小小的幾罐讓宋兒的臉色變了又變,她不確定這些東西會不會比傷口的疼痛更加折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張嘴把它們都吃下去還是敷在傷口上。
不過很快,看完整張羊皮紙的天鋒說的第一句話,讓她瞬間有了想死的念頭。
“這些藥不僅要內服,還要外敷呢!”
內服倒是沒什麼,閉眼仰著脖子往下一束,再苦再難喝也就過去了,但外敷的話,自己傷口的位置又那麼的,那麼的難為情,即便麵對的是天鋒,自己也是,也是,也是說不上來的害怕?到現在,她自己也說不上來自己應該處於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中比較合適。
宋兒可憐巴巴的看著天鋒,眼神裡流露出一股令人憐惜的溫柔,這與她靈動的氣質很不相稱,似乎在說我們從小到大在生病時都會說的一句話能不能隻吃藥不打針?
天鋒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顧慮,有些難為情的笑了笑,“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覺得很不自在,但為了能讓你活著,你就算恨我、殺了我都沒有關係。”
宋兒的內心不斷起伏著,一瞬間無數的念頭湧上心頭,這不同於肢體動作,思考又不會牽扯到傷口的疼痛,頓時能聯想到現在處境的詞彙一一在腦海裡排列起來羞恥,為難,尷尬,害怕······
兌好了水,天鋒端著碗放到宋兒的嘴邊,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著她,藥一點也不苦,帶著一絲蜂蜜的甜膩香氣,但她就是不想張嘴去喝,一點點的抿著勺子裡的藥,似乎想把這個時刻無限拉長,直到永遠也可以。
“聽話,快點喝,用了藥才會好呢!”
天鋒一邊催促著一邊把勺子伸到宋兒的唇邊,他這著急的態度讓宋兒感覺他有些不懷好意,像是期盼著什麼發生似的,臉頰的兩側慢慢潮紅了起來,連呼吸都灼熱了不少。
總算是把碗裡的藥給喝光了,宋兒咬著下嘴唇,眼睛躲閃著天鋒的目光,雖然自己跟他關係一直不錯,但在她看來這更像是兄妹之間的親情,還沒有上升到戀人的地步,或許是因為對彼此太過熟悉的原因,平時都儘量回避了有關情欲的一切話題。
掀開蓋在宋兒身上的柔軟獸皮,天鋒的手沒有因為近日的疲憊和倫理的束縛產生一絲顫抖,這些和宋兒的命比起來根本不值得一提,以後會怎麼樣以後再說,現在自己可顧不上什麼道德的譴責。
閉上眼的宋兒感受到自己小腹上傳來的一陣清涼,逐漸撕裂的痛苦中帶著一絲揭開繃帶的抽離感,由此傳來的疼痛更加猛烈,無法愈合的傷口讓她的小腹上頓時模糊的血紅一片。
宋兒不斷的吸著冷氣咬著牙,指甲幾乎快要掐進了掌心裡,特彆是藥粉撒上去的瞬間,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她暈厥了過去,本就脆弱的精神在這一刻差點崩潰,兩行清淚順著臉龐緩緩滑落,顫抖的嗓子連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種痛苦並沒有立刻消失,在藥粉生效的這段時間裡,宋兒感受到的疼痛隻會更加強烈,她現在很想在地上打幾個滾,如果這樣能讓自己的痛苦消失的話,可惜的是她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除了疼痛以外,身體的其他部位都好像不屬於自己了一樣,甚至有一種它們已經消失了的感覺。
“天,天,天······”
快要到達身體承受極限的宋兒努力著勉強張開嘴,天鋒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在上好藥粉後釋放能量幫助宋兒更快的愈合傷口,鮮紅的液體中道道滲人的綠光不斷向外飄散,可怖的撕裂傷口緩緩愈合著,在宋兒的小腹上留下了幾道恐怖的疤痕。
生孩子也就不過如此吧?
這個想法在宋兒的腦海中不斷回蕩,不過生孩子也用不著扒開自己的肚子啊!可能以後真的會有這種生孩子的方法也說不定,隻是要忍受這種幾乎要命的痛苦的話,那還不如不生!
一身虛汗的宋兒像是剛從水裡出來的一樣,連頭發都是濕漉漉的,幾乎觸及靈魂的痛苦讓她的意識逐漸扭曲,以為自己真的是在生孩子,整個山洞的氛圍和自己想象中的場景極其相似,就差有個人在一旁喊用力加油了,意識幾近模糊的宋兒暗暗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生孩子了!
要是為了生孩子把自己的命搭上,那可真的太不值得了。
藥效很快就起到了作用,宋兒小腹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隻是那一道道恐怖的疤痕是消除不了了,這可能會成為宋兒心中永遠的痛。
清理完血汙後,天鋒幫宋兒蓋好柔軟的獸皮,怕她覺得冷又多蓋了幾層,擦去她臉上的汗水後這才鬆了口氣。
早已脫力的宋兒緩緩睜開眼,能想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想要看看孩子,幸好現在她說不出話來,否則以後天鋒又多了一個她的笑柄。
“你好好休息吧,睡一會兒,一切都過去了。”
天鋒軟語溫存,伸出一隻手到她的眼前輕輕張開,宋兒感覺眼皮越來越沉,被痛苦壓製住的疲憊緩緩浮上心頭,很快自己的整個意識都被拖進了黑暗的深淵。
站起身的天鋒腦袋一陣眩暈,眼前頓時一片昏暗,近日的勞累被他高度緊繃的精神勉強壓製,隻不過宋兒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剛放鬆的精神此刻被勞累緩緩蠶食,天旋地轉的眩暈感占據了他的意識,天鋒的身體也已經快到達了極限。
幾乎快要倒下去的天鋒不知憑借著什麼力量強行站了起來,一絲僅存的意識暫時壓下腦中的暈眩感,喊了幾聲把兔雲叫了進來。
“我們馬上離開這裡,不然的話,我們,我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