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霄萬裡!
外城災民的暴亂起得快平息得也快,新的外城城衛軍建立已是勢在必行,兵丁可以就地征,就是這領兵人選,遲遲沒有定論。各懷心思的人誰都想插一腳,乾明帝不表態,誰也不知他老人家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這事謝朝泠還試探問起謝朝淵“彆人都想在這上頭分一杯羹,殿下既然有想法,不試試做點什麼嗎?”
當時他倆正喝茶下棋,謝朝淵撩起眼皮子,看他一眼,淡道“陛下擺明了要捏在自己手裡的東西,彆的人費儘心思去搶,不是遭他老人家記恨?”
理是這個理,但不試一試,總有人不甘心。
謝朝泠盯著謝朝淵眼睛,他知道這小子的野心,更疑慮他西戎奸細的身份,若是謝朝淵真敢出賣大梁,他不會手軟。
謝朝淵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笑笑道“琳琅在想什麼?”
謝朝泠斂去眸中情緒,目光落回棋盤上,落下一子“沒什麼,看殿下長得好,多看兩眼而已。”
這盤棋最後還是謝朝泠贏了,他倒不覺沒意思,謝朝淵下棋風格不拘一格,即使棋藝不精,但十足自信,一路氣勢凶猛橫衝直突、出其不意,與他下棋謝朝泠必須花費多幾倍的心思,這才是樂趣所在。
謝朝淵輸了也不以為意,重新擺開棋局,再來就是。
棋下到一半時王讓進門來稟報事情,說陛下剛下了道指婚聖旨。
謝朝泠捏著棋子的手微微一頓,大喘氣的王讓繼續道“陛下將樂平郡主指給了蕭王長孫,待郡主及笄後便完婚。”
謝朝泠一愣,樂平郡主和蕭王長孫?這八竿子都扯不到一塊的倆,陛下是怎麼想出來的?
謝朝淵直接笑出了聲。
樂平郡主是先太子留下的唯一的女兒,乾明帝將他這個孫女指給異姓王蕭氏長孫,這本身就是件十分怪異之事。蕭氏在開國時曾為大梁江山立下汗馬功勞,可以說大梁半壁江山都是蕭氏打下來的,太祖立朝後蕭氏得封異姓王交出手中所有兵權激流勇退,之後這百餘年家族子孫無一人入仕、不問朝堂紛爭,這才保了蕭家百年平安榮華。但是現在,乾明帝突然將這個早就被人遺忘了的異姓王推到風口浪尖,欲將當年因謀反身死的先太子留下的女兒嫁進去。
誰都不知道皇帝這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且不說其他的,那倆小娃娃,樂平郡主才八歲,蕭氏長孫更隻有七歲不到,哪有現在就指婚的。這道旨意一下,朝堂上下一時間議論紛紛,委實熱鬨得很。
謝朝泠莫名其妙看謝朝淵“殿下笑什麼?”
謝朝淵搖頭,謝朝泠那一瞬間神情的變化沒有錯漏過他的眼睛,他未提醒謝朝泠,隻道“陛下他老人家做什麼事都不是心血來潮沒有目的,看著就是。”
謝朝泠自然知道,他其實已經隱約有了猜測。
“樂平郡主……”謝朝淵說了這幾個字又停下,似話裡有話。
謝朝泠更覺莫名,那小郡主他是見過的,先太子出事時還不滿三歲,文文靜靜的一個小丫頭,後頭因為身份尷尬也被乾明帝送去了北郊彆宮,在那頭想來日子不會太好過。
對上謝朝泠疑惑目光,謝朝淵勾唇笑“想起件好玩的事情而已,下次告訴琳琅。”
過了幾日,謝朝淵進宮上朝,早朝後被乾明帝留下陪著用早膳。
乾明帝如今也就對謝朝淵和謝朝沂這兩小兒子會表現出幾分慈愛,今日照舊也隻留了他們兩個。問過謝朝沂的功課後,話題扯到謝朝淵身上,乾明帝與他直言不諱道“太後與朕說了想將她家侄孫女嫁你,朕知道你不願意,這事怨朕,要是早些給你定下王妃,便不會有這許多麻煩,但太後心意已決,朕也不好忤逆她,你若是不喜歡趙氏女,日後便多娶兩個側妃就是。”
趙太後的盤算乾明帝不是不知道,這事他沒法明著違逆他這位嫡母的意思,但他也同樣不覺得趙太後能拿捏得住謝朝淵這小子,太後想嫁趙氏女便讓她嫁,進了恪王府日後能不能順利懷上謝朝淵子嗣還兩說。
謝朝淵不在意道“全憑父皇做主。”
乾明帝對他的聽話很是滿意,又暗自遺憾這小子是個機靈又識趣的,要不是出身太低,他定會著重培養。
對麵坐的謝朝沂看謝朝淵一眼,默不作聲低了頭。
早膳快用完時,下頭人進來稟報,東宮總領太監來了這邊求見陛下,說是有要事要稟。
乾明帝聞言眉頭一皺,宣了人進來。
東宮總領太監廖直進門跪地,謝朝淵瞥眼看去,就聽他沉聲說起事情,東宮的庫房失竊了,少了十多樣值錢的寶貝,還包括禦賜的貢品。廖直是特地來請罪的,太子殿下現在還昏迷不醒,東宮大小事情無人做主,他們隻能稟到皇帝這裡來。
乾明帝當下沉了麵色“失竊?好端端的東宮庫房怎會失竊?”
廖直隻能請罪,這事確實是他們疏忽,如今也說不清是外頭人進去偷的,還是東宮裡頭的人監守自盜,他們也是今早才發現東西少了,隻能請乾明帝這邊派人去查。
後頭便是乾明帝發作了一頓,再交代人去查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