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眼神蠱惑,謝朝泠點頭“好。”
謝朝淵嘴角勉強扯開笑,終於回答他“我信哥哥,若是哥哥能聽話,我也會聽話,再不會做惹你生氣的事情。”
謝朝泠彎下腰,用力抱住他。
二更時王進在外輕敲了敲房門,謝朝泠慢慢放開謝朝淵,將那些翻江倒海的心緒強壓下,啞聲道“你幫我倒杯水來吧,我口渴了。”
謝朝淵無聲看他須臾,起身走去桌邊。
在謝朝淵轉身後,謝朝泠紅著眼垂下了眼睫。
謝朝淵倒了水回來,貼著謝朝泠坐下扶住他,溫水喂到他嘴邊,謝朝泠慢慢喝了半杯,抬起手輕撫謝朝淵麵頰,在他皺眉之前,湊過去吻住了他。
唇瓣溫柔地廝磨,謝朝泠的舌尖抵進去,與謝朝淵的親熱纏綿。
謝朝淵始終看著他,漆黑眼瞳裡看不出情緒。
謝朝泠嘴裡的東西遞過去,舌尖將之抵進了謝朝淵喉嚨裡,謝朝淵被迫咽下,搭在他腰間的手慢慢收緊。謝朝泠依舊在親吻他,唇舌間是熟悉的氣息,抵死糾纏,喉口中滑下的卻儘是苦澀滋味。
謝朝泠終於將人放開,貼著謝朝淵的唇,難過閉了眼。
謝朝淵平靜問他“哥哥喂我吃了什麼?”
亥時四刻,城衛軍再次登門。
這回是特布木親自帶兵前來,人比先前多了三四倍不止,不再是客客氣氣地例行問話,特布木下令手下兵馬直接包圍了整座宅邸。
門房上的人見狀大驚失色“特布木將軍這是何意?這裡是小王子府上,你們難不成還真要硬闖進來嗎?!”
特布木神色淡漠,抽劍出鞘“我等奉大王之命搜捕刺殺佛子的凶手,已收到確切消息人藏在了小王子府上,必得進去搜查,讓路吧。”
“你——!”
大批城衛軍破門而入,謝朝淵府上侍衛護院很快抵擋不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闖進來。
外頭匆匆來報消息時,謝朝泠從謝朝淵懷中退開,最後握了握他的手,啞道“和上回你給我吃的那個東西是一樣的,但藥效沒那麼長,明早你就能恢複正常。”
謝朝淵已經不能動彈,他聽懂了謝朝泠話裡的意思,艱難閉了閉眼“哥哥要走了是嗎?”
謝朝泠輕輕“嗯”了一聲“我要走了。”
“原來如此,”謝朝淵喃喃,“我方才一直沒問你,你是如何知道的解蠱之法,是誰在幫你,現在是不是也不必問了,那個特布木,他是大梁探子是嗎?假太子是他殺的,佛子也是他殺的,為了製造今晚的混亂好帶你走?”
“我是不是該知足,哥哥好歹等到我們拜了天地之後才走?”
謝朝淵很快便連說話的力氣都提不起,謝朝泠以為他會勃然大怒,可他沒有,他就這麼看著自己,眼裡全是難過和不舍,仿佛早知今日。
謝朝泠避開了他的目光,艱聲道“抱歉,我必須得走。”
謝朝淵眼中神采徹底黯下,苦笑著閉了眼,倒進榻中失去了意識。
謝朝泠下意識伸手想去扶他,外頭再次響起敲門聲,是王進的聲音“殿下,將軍來了。”
謝朝泠用力一握拳頭,閉眼又睜開,臉上神色已恢複平靜,鎮定道“請他進來。”
特布木進門,看到一身喜服卻虛弱不堪的謝朝泠,不由擰眉,但這會兒不是多問的時候,他將一套西戎小兵的衣裳遞過去“換上這個,我們現在就走。”
謝朝泠一句話未說,接過衣裳。
王進進來幫忙,一主一仆很快換好衣服,除了那枚玉佩和謝朝淵送的短刀,謝朝泠一樣東西沒帶,走之前他拿短刀割下自己一縷長發,再用紅綢係緊,放到謝朝淵手邊,最後看他一眼,不再猶豫地離開。
院中王讓等人被特布木的兵押住,眼睜睜看著謝朝泠跟在特布木身後出來。
特布木冷淡掃他們一眼,吩咐人“這裡沒有發現,繼續去彆處搜吧。”
王讓張了張嘴,到底沒敢再說什麼。
從謝朝淵府中出來,特布木派手下繼續去下一處地方找人,他自己則帶著謝朝泠他們上馬,馳往城門方向去。
這個時辰城門早已緊閉,但特布木手中有西戎王的令牌,沒人敢攔著。
特布木回頭衝身後謝朝泠示意,謝朝泠點了點頭。
幾個西戎小兵緩緩推開了一扇小門,出城的路就在眼前。
身後忽然響起馬急蹄聲,謝朝泠下意識轉頭,夜色下謝朝淵獨自一人策馬而來,特布木立刻抽了劍,擋在了謝朝泠麵前,冷眼看著那人漸行漸近。
一聲長籲,謝朝淵的馬在他們身前停下,馬上之人隻看著謝朝泠,眸色比黑夜更沉。
謝朝泠握緊手中馬韁,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謝朝淵主動解釋“哥哥那藥用在我身上起不了什麼作用,我是耐藥之軀。”
謝朝泠沉聲“你想如何?”
特布木手中劍尖已指向謝朝淵,似乎他有任何輕舉妄動便會不客氣地動手。
謝朝淵的目光落向那沒有一絲光亮的出城之路,再看向謝朝泠,喉嚨滾動“天太黑了,我送你走吧。”
謝朝泠擰眉。
謝朝淵輕歎氣“到了此時此刻,我還能做什麼嗎?我隻有一個人,出了城,城外想必還有你們的接應之人,我還做得了什麼,哥哥,我隻是想送送你而已。”
他說“哥哥,讓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