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不再說,一件一件將謝朝淵衣衫脫下,露出了裡頭比從前健壯結實得多的身體。
除了當年自己刺在他肩膀上的那道刀疤,謝朝淵身上還有一些大小傷痕,最明顯的是左側腹部的箭傷,謝朝眸光一滯,指腹摩挲上去,沉聲問他“這怎麼弄的?”
謝朝淵不以為意道“被人偷襲。”
“什麼時候?”
“兩年前。”
謝朝泠想了想,又問“是與西北軍共同出兵那回?”
“嗯。”
兩年前,謝朝淵配合西北軍收回大梁在邊境的失地,戰事結束後勝果拱手讓給大梁朝廷,他自己隻要走了一些牛羊犒賞部眾,自那之後所有西戎人都知道了他依舊心向著大梁,他的處境變得愈加艱難,饒是這樣,他也撐下來,一個一個擊退了那些想要找他麻煩的西戎人,還一再地壯大了自己的勢力範圍。
但沒人告訴謝朝泠,謝朝淵那次其實受了傷,還是傷在了腰腹這樣的要害部位。
“為何西北軍當時送來的軍報沒告訴朕?”謝朝泠一生氣,正經自稱便冒了出來。
謝朝淵沒提醒他,隨口道“軍報上當然隻說交戰之事,我又不是大梁將領,他們為何要將我受沒受傷的寫進軍報中。”
謝朝泠皺眉道“至少幸王應該稟報一聲。”
“哦,我讓他彆說的。”
謝朝泠眉擰得愈緊“為何不說?”
“說了有何用?”謝朝淵笑問他,“說了陛下能去看我?”
謝朝泠啞口無言。
那會兒先帝正病重,他每日有無數國事要處理,確實不可能再去一趟西戎,可至少,他能派得用的太醫前去。
“沒什麼好說的,”謝朝淵手指慢慢撫平他皺在一起的眉頭,“我自己心裡有數,死不了,若真要死了,爬也要爬回大梁來看哥哥一眼。”
謝朝泠又氣又無奈“當時不告訴我,現在卻特地留著這麼個傷疤給我看,就是故意要我心疼你?”
謝朝淵低聲笑“你不要冤枉我,什麼叫特地留著這麼個傷疤給你看,傷疤它在這裡,我還能弄掉嗎?我又不是那些後宮娘娘們,有太醫院精心調配的祛腐生肌膏用,就算用那膏藥,這麼大一塊傷疤也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
“你是。”謝朝泠卻道。
謝朝淵一下沒聽明白“什麼?”
謝朝泠正經道“後宮娘娘,你怎麼不是,以後朕的後宮就你一個人,你當然是。”
謝朝淵一愣,隨即放聲笑。
“行吧,陛下說我是我便是好了,陛下可得儘快下明旨冊封我。”
笑過謝朝泠又再次摸了摸那道傷疤,低下聲音“以後彆回去了,留下來吧,隻要有我在一日,大梁便有你的容身之地。”
他還記得謝朝淵當年說過的話,謝朝淵說天下之大但沒有他容身之處,如今他已成為天下共主,謝朝淵也再不是漂浮無根之人。
謝朝淵捉住謝朝泠的手,低頭親他“好。”
深夜已至,謝朝泠拉下謝朝淵,燭火映在他晶亮眼眸中,含著不言而喻的笑,就這麼看著身側人。
謝朝淵亦笑,慢慢拂弄他的發絲。
“去將燈熄掉一些,留下一盞就行。”謝朝泠低聲提醒道。
“哥哥做了皇帝,比以前更難伺候了。”
謝朝淵笑著抱怨一句,起身又去將先前點著的宮燈一一熄滅。
最後隻留下床頭一盞,攏在琉璃燈罩中的燭火在床帳間投下一片曖昧暖光,謝朝淵俯身,慢慢解開了謝朝泠的中衣係帶。
他好似故意的,動作放得極慢,手指有意無意觸碰到謝朝泠的皮肉,撩撥得他渾身發熱。
若非那蠱四年前就解了,謝朝泠懷疑自己又起了種蠱之後的反應。
“你能不能快點……”
聽到身下人不滿催促,謝朝淵隻是笑,咬住他耳垂“哥哥這幾年自己動過手嗎?我可是時常想著哥哥的模樣做這種事,連夢裡都不知跟哥哥親熱了幾百回。”
“沒空,”謝朝泠喘著氣,喉嚨裡滾出聲音,“朕忙得很。”
“我不信。”謝朝淵捏他的腰。
謝朝泠的喘氣聲加重,但不想說,一次都沒有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大多數時候他儘量不想這個,寧願用堆成山的政事麻痹自己壓下欲念。
因為隻有他一個人,哪怕夢裡這個人回來過無數次,醒來後都會更加寂寞。
“剛還說哥哥誠實,老毛病又犯了。”
謝朝淵吐息間的熱氣直往耳朵裡鑽,謝朝泠實在受不了了,側頭咬上他的唇“……你這個小混蛋,四年了,一封信都不給我寫。”
“你也沒給我寫,”謝朝淵在他耳邊說,“寫了信怕忍不住,又想來將哥哥綁走。”
謝朝泠想,他也是一樣的,除了送東西,這四年他近似自虐一般儘量不去想,也不寫信,就是怕自己會忍不住,做出更出格的舉動,讓之前隱忍的所有功虧一簣。
所以他們都不給對方寫信,不是賭氣,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唇舌又一次溫柔糾纏在一起,謝朝泠不再催促,閉了眼,放任自己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