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醒也有不清醒的好。”葉昔相當坦然,反而安慰他。
冬日的天黑得特彆快,好像才吃過午飯光線就弱了,天剛黑就要吃晚飯了,吃完晚飯也就該睡了。
山裡的生活簡單得一眼能看到底,葉昔才體驗了半天,就有點坐不住。
一覺醒來,跟外公打了一套拳,葉昔湊到釋輕師傅身邊:“找點事兒給我做吧。”
釋輕師傅正在發一盆乾蘑菇,見她一副躍躍欲試模樣,欣慰道:“那太好了。今天臘月二十四,我正愁沒人手,你想乾活挺好,去把你外公的老房子打掃一下吧。”
“得嘞。”
沿著小路,葉昔上山又下山。
冬天的山裡本來是有野獸的。但現在到處搞開發,野獸都被趕到更深的山裡去了。葉昔耍個木棍,走得安逸
偶爾草叢一動,灰撲撲的小山雞、灰撲撲的小兔子,太小了,沒肉,她看不上。
她以前也是野丫頭,方圓十裡的小動物都怕她,進了城當公主,方圓十裡的大人們也怕她。
現在她當了集團副總裁夫人,就時效隻剩8個月,想來以前共事過的同事也會怕她。
葉昔邊想邊笑,不知不覺來到她小時候和外公一起住的地方。
老房子是個山窩裡的平層,門前一條小溪,用現在的售樓話術,叫做背山麵水,八方來財。房子還是磚混結構,比釋輕師傅那幾間茅草屋結實得多,也現代的多,但他們從來不回來住。
與過去割席,釋輕師傅做了個好榜樣。
但葉昔做不到。
主要是洗澡問題。
茅草屋一切純天然,洗個澡特彆不容易,那兩個臭老頭能十天半個月不洗憋著,她可做不到,畢竟爬上山來就是一身汗,作為一個在粵省待久了的人,澡肯定是傾向於天天洗的。
這就得依賴高科技了。
老房子頂上有太陽能,今天天氣又難得晴朗。葉昔愉快地拉閘取電,打開太陽能熱水器,再打掃完衛生,酣暢淋漓地洗一場。
熱水嘩嘩地從頭頂淋下來,衝走並不存在的汙垢,衝走昨天沒洗澡的愧疚,還有那些一環套一環、剪不斷理還亂的煩憂。
洗著洗著,她突然感到不自在。
葉昔停下水,在蒸汽騰騰的澡堂子裡看來看去。
沒有人。
這山屬於自然保護區,除了生態護林員和本地居民,幾乎沒有人會到山上來。
難道是什麼動物?
她取下浴巾包上,順手抄過了一直帶在身邊的木棍。
小心翼翼地隱藏腳步,葉昔屏氣等待闖入者。
澡堂的大門猝然打開,居然真進來一個人,蒸汽氤氳中,看背影絕對不是護林員。
她一棍子敲下去。
對方反應極快,破空之聲剛響他便轉過身來,反手一擋一托,正手跟上一個擒拿,狂怒暴嗬,中氣十足:“乾什麼的!”
叫方圓十裡的小動物們都為之震攝的野丫頭,居然一招就被路過的小賊製住了。
她光裸著肩膀,背對著來人,一隻手被曲在身後,一隻手被高高舉起,姿勢挺狼狽。
這可把葉昔氣的不行。
大膽小賊,抓她就算了,居然敢問她是“乾什麼的”?
到底誰才是賊?
葉昔手腕一扭,借著身上打滑迅速掙脫,正準備跑,沒想到對方一把拉住了她的浴巾。
這還得了,葉昔火冒三丈,跑也不跑了,一轉身衝著小賊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流氓!”
打中了,很響。
澡堂裡蒸汽散開,現出一張黑如鍋底的臉。
臉色很臭,但長相絕對人見人愛。
秀麗的鳳眼眯成兩條線,元昱的聲音帶著生病的沙啞:“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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