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之外是環繞的群山,在夜裡一片連著一片,像是波浪滔天、能淹死人的怒海。
葉昔攏了攏元昱的婚服外套。
“給你。”衛師遞上他的西裝。
葉昔側身避過,看都不看,光著腿,一腳用力踹上路牙子。
“穿上。”衛師將西裝外套打開,不等她反對,已用袖子係住了她的腰,擋下些夜風。
“我剛才在婚禮上,想過紮死他。”葉昔背對著衛師開了口。
“幸好你沒這麼做,”衛師低聲回應,“鈍器的傷害有限,他最多受些苦,但我們就再也沒機會了。”
“嗯。”
“除非我去。”衛師低聲補充。
葉昔轉過身,厲聲詰問:“你敢?”
“不敢。”雖然衛師的個子比她大了許多,卻是聽她話的。
“嗯,即便很想,但是不能。”
以仇報仇,一命換一命,聽起來很暢快,可惜她和衛師卻萬萬不能那麼做。
當年衛健民選擇了這條路,以命換下一個槍手,也換得獨子衛師十幾年痛苦。
她好不容易將衛師從他父親踏過的泥潭裡拽出來,決不願重蹈衛健民的覆轍,將自己和衛師又填進去。
葉昔想了想,接著道:“而且人死了,線索就斷了。衛叔叔的事情,我們還沒搞明白。”
衛師戾氣十足地回應:“無非是元承和順手做的。”
“不要想當然。”
“...好。”衛師艱難應下。但他血性十足,很不服氣:“那葉叔叔的仇,就不能命償了?你真的肯?”
“他若泉下有知,不會怪我。”葉昔說的是父親,眼裡卻是衛師。
“那你怎麼打算?”
“以法報仇,”她頓了頓,說服自己放棄極端手段,忍得咬住後槽牙,咬得身子都顫抖了,“隻不過現在這個情況,報警也有困難。”
“確實,”衛師仔細分析,“若是陳文九一力扛下,我們依然拿真正的凶手沒辦法。”
元承和截取鑽石的證據是不假,低價取得了葉家在港城的資產也是真,謀害葉行舟的動機充足,但雇凶殺人之事的證據鏈條卻在陳文九那裡斷了。
元承和在此事上,早就將隔離做好。
也許正是因此,即便葉昔接近了元昱,元承和依然漫不經心——他有恃無恐,知道自己不會付出太多代價。
衛師接著道:“而且元承和作為元氏集團董事局主席,資源豐富人脈廣博,隻要他置身事外,事後若想讓陳文九脫身,也不是難事。樂觀一點,就算我們在港城將元承和本人拿下,他也有的是錢請頂級律師團隊,按照港城的法律,我們未必能在法庭上討得好處。以法報仇這條路,就怕我們做了許多功夫,最後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葉昔抿著唇,好一會兒才道:“不會一場空的。隻要我們足夠耐心。我父親教我,‘打不過就老實點’,隻有自己‘長大了’,才有能耐達成所想。我雖迫不及待,但還不是時候,你也先穩住。”
“聽你的。”
葉昔深深地歎了口氣,下了結論:“先挖陳文九。”
“好。”
事情想定,葉昔往車裡走:“回去吧?”
“去哪裡?”衛師定在原地,等她表態。
“阿師,彆問。”葉昔用眼神控訴他,惱怒中還有屬於落跑新娘的悲傷,“我已經不能回他那裡去了。”
夜還繼續。
轎車回到市區,卻不往她的住處開。
她問司機怎麼回事。
這位年輕的司機有些縮頭縮尾:“太太,您的住處是的空,東西...下午已經全部搬進了昱總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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