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片純白的羽毛,落在漆黑的鋼琴上。
鋼琴嘶啞著發出一聲抗議,元昱亦然。
“礙眼。”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條墜著銅錢的紅色細繩上,色彩鮮明地橫亙在她和他之間。
葉昔靜靜地等他的反應,有忐忑,有期待。她已經竭儘全力邁了一步,現在該輪到他了。
這是保佑平安的本命年紅繩,還是宣示主權的男朋友紅繩,全看他怎麼想。
元昱不想。
他幾乎沒有猶豫。
紅繩受力,輕易地斷了,銅錢飛出,發出風嘯聲。
簡單粗暴的處理方式,瞬間劃傷了皮膚。
她輕聲呼痛。
他又憐愛地親吻她的傷口,溫柔得讓人屏住呼吸。
足尖不經意觸及冰涼的琴鍵,點出一個細小慌亂的顫音。
元昱顯然不滿意她這樣對待音樂。
他握住她腳踝的最纖細處,幫她將琴鍵按實了,推出一串連續不斷的音符,領著她完成那首未儘的四手聯彈。
有香味。
是清冽
的露水。
還有淡雅的清香,和冰雪的清甜。
葉昔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香檳色的海洋裡。
從床邊延展到窗邊,從屋裡延伸到屋外,偌大的主臥高高低低地擠滿了薩利內羅玫瑰,淡金色的瓣、濃金色的芯,層層疊疊卷邊盛放,浪漫而聖潔。
正午的陽光灑在雪白的床褥上,照亮一支燦爛而純淨的濃黃色玫瑰,與眾不同,比陽光更耀眼。
笑意爬上眉梢。
她伸手取過這支獨一無二的金枝玉葉玫瑰,帶起燙金的絲帶串著卡片,她期待地打開。
元昱的字寫得讓人賞心悅目,而這回連內容也好看得很——
“世間玫瑰千千萬相同,隻有你是我的金枝玉葉。”
葉昔捧著臉笑,嘴上不饒人“原來也不是不會說好話。”
她越看越舍不得放下,乾脆將黃玫瑰捏在指尖,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隻是…
從哪裡下腳呢?
“啊,”低柔的男聲在門口響起,帶著驚訝,後知後覺地抬起頭,“進不去了。”
他隔著一叢叢奶乎乎的香檳金玫瑰,沮喪的樣子有點呆萌“等著,我來救你。”
說著,他脫下身上的外袍,丟給了躲進被子裡的她。
葉昔又羞又樂,大概自己是被老公用花海埋了,還得等著他來救的第一人?
很快清理出一條路。
元昱慵懶隨意地走到她身邊坐下,著一條短褲,踩一雙拖鞋。
葉昔望著他靠近,打趣道“你這個樣子,終於有點粵省少
爺的味道了。”
元昱眼尾一挑,佯怒捏住她的臉“笑我?枉我還送花給你道歉。”
葉昔舉起手中的黃玫瑰,口齒不清地道“介個?”
元昱點頭。金枝玉葉玫瑰,又稱為“道歉玫瑰”。
“為什啊?”
“忘了?”元昱笑得好促狹。
“唔問了。”她有不詳的預感。
可元昱偏要說“昨天,是誰那麼生氣,哭喊‘不要了’‘救命’‘元昱我跟你沒完’來著?”
她的臉爆紅,一下撓在他肩上。
他輕而易舉地擒住了她,盯著她的眼睛,低下頭輕吻她細軟的指尖“祖宗,這次你輕點吧。”
距離開庭還有些日子,元昱不能離境,正好處理點公事。
接觸王乾地盤的事情似乎沒有暴露。
這一日,元昱要去趟西岸港口,葉昔便離開貝城主城區,進入內華達山脈的深處。
幾個集裝箱組成的場地之外,引擎轟鳴,塵土飛揚。一輛白色的改裝斯巴魯在葉昔麵前停下,低矮的車身裡鑽出了一個高大健壯的年輕男子,頭盔一摘,口哨吹響——
“嫂嫂,你比我想象中,還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