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昔再次集中精神,想起樹在後麵兩頁的內容,她抖著手迅速查找調整,再次開口,終於發出了元昊所希望的“口條順暢的播報”。
事情也變得順暢。
一條可預見的道路逐漸通過路書呈現在她眼前,這條路上沒有未知和恐懼,隻有一個又一個的彎道,一條又一條的小河,還有路邊的牛頭白骨,和綁在樹枝間的黃色飄帶。
車子跟著路書,絲滑的漂移過了一個個彎,轟鳴著踏過了一條條河,白骨和飄帶如期出現,消失在夾著沙塵的風裡。
她忽而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和痛快,像貼著地卻又離開了地麵的飛行。
“好樣的,最後一張紙了,”元昊鼓勵她,“我們要到了!”
葉昔一低頭,果
然是最後一張。
她按捺不住激動,顫抖著聲音播報“全速、刹車、全速”
車子在全速中突然點頭,又以更快的速度衝上高坡。
“喔吼吼!”
在元昊歡快的叫喊中,葉昔捂住了嘴,捂在頭盔上,才意識到自己這是真的飛了——
白色的斯巴魯四輪離地、騰空而起,在空中躍出一道亮眼的弧線,如一顆耀眼的流星飛過天際。
仿佛過了很久,事實上隻有一瞬,一聲頭盔也擋不住的巨響後,車子前後輪接連著地,全油通過了比賽的終點。
終點處的隊友們一窩蜂似的衝上來,歡快地將元昊從剛停穩車子裡拽了出去,又親又抱,還有人七手八腳地幫葉昔打開門,拉著她尖叫大笑。
“乾得漂亮!”元昊掙脫其他人,興奮地衝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拽著她輕易地爬上了車頂,高舉雙手接受隊友們的祝福和讚美。
葉昔亦激動得熱淚盈眶,這是從陌生到信任,團隊合作取得的勝利!
有人遞上巨大的香檳,元昊一把拋下頭盔,毫不猶豫地接過來拚命搖晃。
葉昔退後一步取下頭盔,長發甩動間,餘光見香檳噴灑,淋向那一堆背對著她的金發女郎。
她們沒有衝上來,而是圍著場邊一個讓她感到熟悉的身影,旋轉撲騰的模樣像是見了肉的蒼蠅。
葉昔不安地皺起眉。
“讓開!”
低柔的嗓音帶著嘶啞的怒意,金色的女人們一哄而散,人群正中雙
眼冒火的男人,就這麼和車頂上的她對上了眼。
“阿昱?”葉昔不敢相信。
她揉了揉被汗水和酒水沾濕的眼睛。
元昱昂首吸氣,再壓下頭呼氣的樣子,猶如剛從喉嚨裡哽下了一頭牛。
“你、怎麼來了?”葉昔產生了抑製不住的慌亂。
她來見元昊的事,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知道的人,便是元昱。
可他現在卻出現在這裡。
元昱不答,眸子移動、定住,眼裡的恨意幾乎衝破鏡片。
她隨之看過去,目光的那頭,是她身邊的元昊。
“這個啊,”元昊大咧咧地回望她,“我想著嫂嫂一個人出來不太安全,就聯係了昱哥,讓他到練習場來接你。”
沒心沒肺的話,講得讓人心驚。
“練習場?”不是說,這一次是重要的比賽?
她環顧四周,景色和她們出發時一模一樣,方才路書形成的道路在腦海中組成一個閉環,她忽然明白了。
難怪那麼長的路書,他記得開到哪一頁了。
他從一開始,便在耍她。
元昊笑了笑,似乎知道她在糾結什麼,笑得更加沒心沒肺“練習場的事兒嫂嫂彆介意,我就是跟你開了個小玩笑。畢竟若真要比賽,我怎麼可能讓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新人坐在身邊?嫂嫂不必擔心,選誰合作,我雖然年輕,還是心裡有數的。”
他親熱地拍了拍她的背,仿佛他們是多年的老友,卻特意瞟了眼不遠處怒不可遏的元昱,對她壞笑道——
“快過去吧嫂嫂,彆讓昱哥久等了。他看起來,好生氣哦。”
關於元昊小討厭,自然有人能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