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所及之處,是驚訝得瞪圓了眼睛的蔣韻兒。
見謝暘注意到自己,蔣韻兒看上去有些懊悔,眨巴著那雙小鹿般的大眼睛,儘力地鎮定著:“暘暘怎麼也來醫院?我以為…”
蔣韻兒身邊的老媼忍不住拉了她一下。
謝暘隻覺得自己好蠢——當初怎麼會以為蔣韻兒這麼個蠢貨能助自己成事?
連掩飾件小事都如此拙劣。
不必說,蔣韻兒這是來求醫的。
元家有私人醫生,蔣韻兒卻舍近求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反而不如讓那個私人醫生閉嘴容易。
難怪連她媽謝清月都知道了。
這是把全城的婦科聖手都問了一遍?
謝暘冷笑:“你不必以為了,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蔣韻兒熱臉貼了個鐵板,一下子眼睛就紅了。
“夫人,大夫說您要靜心靜養…”蔣韻兒身旁那個看上去很能乾的老媼不滿地掃了眼謝暘,護著蔣韻兒安慰道,“夫人彆傷心,千萬要以自己身子為重…”
聽到那兩個字謝暘就來火:“夫人?夫你媽個,老妖婆你再敢夫一句,我夫你十八個嘴巴子…”
一連串罵人的話連珠炮一樣迸射而出,罵的是老媼,打的是蔣韻兒的臉,像極了市井潑婦最酣暢淋漓的罵街,在謝暘秀氣的臉蛋溫婉的表情的襯托下,荒謬得無以複加。
蔣韻兒兩隻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兩條水龍霍然開閘,嘩嘩往外流。
老媼氣得滿臉
發綠,嘴唇開了又合,愣是忍功了得,一個字沒說。
“我們準備回去了,”連陳文九也看不下去,拉住謝暘,讓開一條路,“你們請便。”
老媼連忙護著蔣韻兒離開。
謝暘正在氣頭上,瞪視陳文九兩秒鐘。
他看她的眼神裡有愛無愛,其實她自己早有答案。
一瞬間,謝暘隻覺得跟他來醫院真是自取其辱。
她乾脆地攔了輛的士,憤然離去。
時間回到現在。
元家的私人飛機穿過港城的陰雲,緩緩降落。
葉昔沒有想到,來接機的人竟然是元承和的總助戴學海。
戴學海之於元承和,就像趙之勳、錢永年和孫樂加起來之於元昱。除了生活上的事情管的少,其他事務都是戴學海一把抓。
不過元承和對待工作的認真和元昱的應付敷衍不是一回事——當然,阿昱最近已經很有些改善——所以戴學海也不至於需要一個人承擔三個人的工作。
話說回來。不管怎樣,能讓戴學海親自來接,還是一下飛機直接接回元家彆墅的,一定是大事。
接機的車子同樣來自元承和的車隊。外表和元昱的座駕無異,但內飾卻是沉悶壓抑的黑色,也沒有安裝隔板,前後排相通,戴學海落座在前排副駕,目不斜視地看著前路。
惴惴不安中,葉昔再一次偷偷地掃了眼元昱受傷之處,雖然下飛機前他已經拆去紗布,表麵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她難以控製地心虛,又忍不
住瞄了戴學海好幾眼。
“戴總助,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元昱看得出她不安,但依然對老婆總看彆的男人這件事十分不滿,乾脆出言提問。
若是坐在前排的人是孫樂,這時候他往往會側過身子,將臉整個轉過來,溫和周全地把事情全麵彙報清楚,生怕元昱有哪裡沒聽明白。
即便是趙之勳,再忙也會從電腦裡抬起頭來,稍微傾斜,給予足夠的關注和尊重,把關節和要點提示清楚。
但戴學海還是那副目不斜視的模樣,正坐著看向前路,淡漠地道:“昱總到了就知道了。”
被人忽視,元昱哪裡買賬:“喲,還挺神秘。有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戴學海這才微微轉過臉來,語氣雖然恭敬卻透著無奈:“昱總,我說了,您到了就知道了。”
“停車!”
元昱一聲怒喝,司機刹車停下。後麵接連的急刹,是元昱自己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