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製的黑鐵大門打開迎客。
衛兵般的道旁樹又挺又高，形成一片遮陰的穹頂，林間漏下些許紅金色的陽光，將樹影映上豪華轎車的車窗。
車窗緩緩降落，現出一張嬌美的臉蛋。
舒姍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怎麼這麼香？”
身後的男人笑她可愛：“是道旁樹白千層，枝葉含芳香油，能讓人興奮，還能入藥。”
舒姍娜轉過臉，望著今日的男伴——享有極高榮譽的植物學家，著名企業掛名監事，地位非凡的學術名人——她給出最天真最崇拜的笑容：“尹老師懂得好多哦。”
“小知識而已，”尹老師故作謙虛，盯著舒姍娜低胸的領口，“白千層是一種奇妙的植物。老樹皮一層層的，像是脫衣裳般，裡麵嬌嫩，很有趣味。”
舒姍娜勉強地笑了笑，裝作不懂：“那真的很特彆，我再看看。”
她將臉轉向窗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要不是今日金主有指示，她才不會來陪這麼個老變態。
車子向前，開過樹林，繞過複古的白色噴泉，在紅磚砌就的民國風屋舍前停下。
舒姍娜下車，抬頭便看見金主。
金主鄭總帶著老婆玲姐，和她打了個照麵。
舒姍娜僵了僵。
“尹老師好！”鄭總眼神一轉，熱情地上前同著名的植物學家打招呼。
兩個男人一熱一冷地寒暄著，兩個女伴站在一旁，舒姍娜偷眼看了看玲姐。
這個養尊處優、出身高貴的婦人，把臉上
的年紀全部化為科技狠活，隻有眼珠子無法掩蓋真實年齡，處處透著精明與挑剔。
玲姐忽然開口：“你是公司的藝人？”
舒姍娜聽出話裡的不悅，趕緊熱情回應：“是的鄭太，我是舒姍娜。”
“還知道我是鄭太？”
舒姍娜摸不準她的意思，隻好裝傻裝笑。
“做人不要貪心。”玲姐沒首沒尾地丟下一句，挽起鄭總的手先走了。
舒姍娜勉強提著嘴角跟上。
這是懷疑她和鄭總了？
她有點兒擔心。
三千萬粉絲算什麼，大半都是鄭家捧的。鄭總是個妻管嚴，玲姐完全可以讓她怎麼起來，就怎麼下去。
這是屬於主人的力量，而她即便爬得這麼高了，也隻是個被迫陪客的小人物。
攀附這條路，並不好走。
走進大門，舒姍娜遠遠看見宅子的主人在展廳門口親自相迎。
葉昔上前同玲姐說話，尹老師卻不停留，舒姍娜跟著他，匆匆一瞥便看出葉昔的地位不低，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憑什麼葉昔能做主人？
就因為她幸運地碰上了元家少爺？
“怎麼了？”尹老師問舒姍娜。
舒姍娜連忙鬆開過度用力的手，找了個話題搪塞過去。
“...您能喜歡，我們很榮幸。”
葉昔在與玲姐的交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玲姐支持元昐，葉昔沒想到這種敏感時期她會過來。
又一想，今天展出她外公王問樵的多件作品，包括那一件《無》，還是在與作品有著千絲萬縷
聯係的葉行舟的宅子裡，玲姐怎麼可能不來？
來了便是客，就算硬著頭皮也得頭皮硬著。
“鄭總好...”元昱主動上前，接過葉昔的活兒，示意她可以去找點自在的。
葉昔翩然告退，端著一杯酒穿過展廳，走向舉辦宴會的天台，老舊的樓梯發出抗議的嘎吱聲。
事出緊急，其實室內的修複遠達不到原來的水準。好在那個時期的建築勝在紮實，若隻臨時使用，從四麵八方調來軟裝遮蓋即可。
這段時間，葉昔以修複葉家的園子、彆墅和這棟保護建築為借口，上下摸遍了本地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