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聲響像一條細小的線,牽動人的感官。
葉昔想睜開眼睛看看。
已不知是她第幾次嘗試睜開眼睛,每一次都因為眼皮太重而失敗。
這回終於成功,她又覺得是夢。
“醒了?醒了就彆睡了!都睡兩天了!”
被林靚一記鐵砂掌拍在身上,葉昔奇妙地體驗了知覺恢複的過程。
麻麻的,從挨打的地方開始,她動動手指,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
坐起來,是森林一樣的…病房。
滿眼的綠生機勃勃,一隻大魚缸裡小八爪魚斜斜遊過,風兒吹起窗簾,陽光正好,恍如隔世。
林靚坐在床頭處理一個西柚,嘴裡絮絮叨叨,控訴她不愛惜自己。
那她這是…?
像是回到了生命中某個尚且懵懂的時間。
那個時間之後,她從醫院溜出去,去港城見玲姐,被元昱打劫一樣抱上超跑,開入小巷在不知名的小診所上藥。
小診所的阿伯還叫他“衰仔”。
葉昔不受控製地笑了下。
“哎喲,”林靚一直關注著她,沒錯過這個突兀地笑容,“你可彆嚇我,彆是燒傻了吧?說說看,今夕是何年?你妹妹我是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葉昔望著林靚,說話聲音有點啞:“你比我大五個月,裝什麼林妹妹。”
“胡說八道。”林靚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葉昔莞爾,忽然慶幸陪在身邊的人是林靚。
她扭頭看向病床邊上唯一一處不和諧色,那支單獨插在花瓶裡的黃
玫瑰。
林靚湊上來:“哎,你倆怎麼回事?”
“沒什麼。”
“怎麼可能!”林靚大驚小怪,指著她的嘴角,“元昱這也太...你老實交代,你們倆平時也這麼沒節製嗎?鬨到這種程度的次數多嗎?哎你彆躲開,自己人分享兩句嘛?”
葉昔抹了抹破損的嘴唇,又覺得把這麼個林靚擺在身邊也挺頭痛。
林靚渾然不覺自己被嫌棄,怪笑著瞧她:“想不到啊,明明他看起來那麼瘦...嗯不過高大也是蠻高大,說不定脫衣有肉...”
“打住。”
“...抱歉。”林靚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葉昔心裡戚戚然。
若是舊日,她說不定會和閨蜜湊著腦袋紅著臉,分享元昱確實身材很好條件優越,但今日真不是時候。
她輕輕地歎了聲。
“彆歎氣!”林靚沒消停兩秒鐘,把西柚處理好遞給她,“來,給你吃個強身健體的好東西!”
葉昔對著林靚的“維C炸彈”愣了一秒,連忙轉過身取過花瓶裡的黃玫瑰,雙手捏得緊緊,表示她拿不了西柚。
林靚成功被她帶跑,手裡拿著西柚瓤晃啊晃,盯著花兒不滿道:“元昱也真是的,怎麼就送一隻花?還是黃的,難道不該朵紅玫瑰安排起來?”
“這是金枝玉葉玫瑰,”葉昔解釋,把玫瑰遞給林靚,“也叫道歉玫瑰。”
“喲,這樣嗎?有什麼特彆?”林靚果然上當,放下西柚取過玫瑰,仔細研究
起來。
葉昔偷偷縮回被窩,背過身躲避掉西柚,偷偷摸摸地又歎了一口氣。
元昱在跟她道歉。
就像他們在貝城的那個早上般,用一支玫瑰。
閉上眼睛,葉昔依然能感受到那個暴風雨夜,他的縱情和...委屈。
她恨。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