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對他有企圖,這一點,她在人前會否認——畢竟她也要麵子的,但是,她不會連自己也騙。
她沒有問得太鄭重,進可攻退可守嘛,她也懂的。
徐行之看著她,她問完話又縮回了被子裡,兩隻手抓著被沿,露出一點嫩生生的爪子,像是小心翼翼探出頭的小動物。
隻一雙眼,又黑又亮,宛若剔透的明珠,不隱藏絲毫雜質。
他看出了她眼裡的好奇,她直白而簡單的詢問,令他心裡升起一股子狼狽。
這狼狽令得他倉促回說:“沒有。”頓了一下,他又極為冷靜地補充,“至少我暫時不想。”
她哦了一聲,看不出有什麼失望,意料之中的樣子。
“你突然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還以為你有彆的想法了。”她笑盈盈的,屋內窗簾拉著,燈光很亮,白熾的燈光打在她臉上,照見了她白皙細膩的皮膚,也照見了她乾淨澄澈又明媚燦爛的笑意。
她說:“你知道你長得好看的吧?好看的人總是更容易讓人心動,真心勸一句,如果你對我沒想法就彆和我開任何曖昧的玩笑,否則我會當真的。”
這兒的夜真安靜,靜得他都聽到他自己的心跳。
他聽到自己控製不住地問:“如果你當真了會怎麼樣?”
蘇杭眨眨眼,此刻氣氛真好,適合談心呢。
她決定和他說清楚:“如果我當真了,我就會告訴你,然後你要是不接受,我們的關係就走到頭了。”
走到頭了,自然就是離婚,然後不複相見。
不複相見。
想到這裡,徐行之心裡忽然有點難受,他垂下眼睛,問:“那時候你會恨我嗎?”
“如果你是故意讓我誤會,叫我當了真,我不會恨你,隻是會討厭你,然後還討厭我自己,為什麼要眼瞎相信你。”
“如果你不是故意的,那我恨你乾什麼?有魅力能讓人喜歡,又不是你的錯。”
徐行之的心顫了顫。
他突然想起她幾次問他:“隻是假的嗎?”
想到她恰到好處保持的距離……他感覺沒有錯,她對他是有好感的。
但他不想,她也就不會逾越。
手指無意識摳緊了身上的被子,停了好一會,他問她:“人能控製住自己的心嗎?”
她說:“我會。”
斬釘截鐵,好似是保證。
然後她又開玩笑一般地補充說:“雖然我會,但你也不要亂撩我,畢竟你外在太優越了,還有你家也太有錢了,誘惑有點多,我控製得也很艱難的。”
她語氣輕鬆隨意,他聽得不由笑起來。
“對不起。”他一本正經道歉。
“原諒你了。”她也一本正經地回。
兩人都輕輕笑起來。
那可能是他們自訂立契約以來第一次坦誠地交流,效果很好。
蘇杭仍然做夢,但夢裡已難得乾淨,不見金黃。
次日是成就留在這邊的最後一天,他既來了自然要乾正事,所以上午曹磊就領著他在村裡逛,蘇杭和駱秋聲則帶著其他人去河裡摸魚捉蝦。
既然要好好玩,那準備就做充分點。
曹磊給他們借了兩個竹編的蝦籠,又找來了一堆網魚的器具。
蘇杭還準備了鍋與一次性碗筷,帶上乾淨的食水、麵條、雞蛋、清菜、紅薯、花生、一袋子板栗,又醃了一些肉,準備玩得累了就在河邊野炊。
“再多帶幾雙涼拖鞋,河裡石頭硌腳。”
“老曹那雙洞洞鞋也帶著。”
不管多大,對於玩總是心有向往的。孫遙就迫不及待,一邊幫忙搬東西,還一邊不忘指責蘇杭:“我來你這裡幾回了,就沒見你帶我這麼玩過!”看一眼徐行之,唾棄,“重色輕友!”
蘇杭無奈辯解:“你也不看看你以前是挑的什麼時候來的,一次冬天,冷死人了,一次是開春,哪一回能下河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