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秦牧生都已經起來了,他大概是起得最早的,默默地把外麵幾口鍋的水都燒上了。
見到蘇杭,秦牧生的目光複雜難言。
蘇杭瞟了他一眼,淡笑以對。
老曹蹲在灶前跟師傅們說話,他還不知道蘇杭和徐行之之間出了變故,見到蘇杭,還開玩笑說:“老徐好不容易過來,你起那麼早乾什麼?我昨天特意和陳師傅他們說了,讓他來的時候打我電話,就是想你能睡遲點,和老徐一起賴一下床。”
陳師傅就是他們請的殺豬師傅。
蘇杭沒理他,隻說:“習慣了。”
換衣洗漱,照舊把昨天的衣服手洗的手洗,丟洗衣機的丟洗衣機,然後她也沒急著出去,先把早飯煮了。如今殺豬,菜有的是,也不用怎麼想,腦子裡過一遍,她決定燉個豬肚火鍋,再加上昨天的鹵豬腳搞兩盤,又快又好。
燒水把豬肚洗好,放大鍋裡架了根大柴慢慢燉。
這時候外麵已經傳來了豬叫聲。
蘇杭出去的時候,看到徐行之也起了,且也在殺豬的隊伍中。
看他穿得那麼光鮮地跟他們一起幫著抬豬殺豬,蘇杭眉頭皺了皺。
好在那一頭已經搞定了,老曹遠遠地叫她:“蘇杭,給你們家老徐拿件圍衣噻,他穿成這樣來乾這些活,也是太罪過了。”
他已經不是她家的老徐了,蘇杭在心裡補上一句,告訴自己,他是客人,待客熱情周到是他們的服務準則。
很聽話地進房找了件最大號也最土氣的藍色大圍衣給他拿過去。
“穿上吧。”她語氣正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甚至看到他手臟時還問了一句,“要不要我幫你穿?”
徐行之看了她一眼,低聲說:“好。”
“那你轉身。”她很自然地將衣服給他套上,從後麵係好帶子。
末了還說:“鞋也換了吧,老曹他們那間屋外頭有靴子。”
徐行之還是說:“好。”
語氣透著討好與乖巧。
當然,蘇杭更覺得那是他愧疚。
可,他又需要愧疚什麼?他並沒有對不起她。
轉過身,她沒再理他,而是問秦牧生:“今天還有客人來殺豬嗎?”
感覺秦牧生都快要替她難過壞了,所以還是轉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吧。
秦牧生定定神,回說:“有,大概有六組人要來。”
說六組是因為,有些是幾個人拚了一頭豬。
也就是說,他們今天保底要殺六頭豬,加上自己預售出去的,和昨天差不多。
一樣忙。
忙些挺好。
上午的時候,買年豬的客人陸續過來,老曹仍舊負責接待,秦牧生則還是做貨品管理,蘇杭就看哪裡忙就去哪裡幫忙。
至於徐行之,他願意幫忙,蘇杭已不願意太勞累他了,讓老曹帶著他搞接待,接待做完了就去村裡其他地方走走看看——老村長家裡還有打年糕,算是提前讓這些城裡人體驗一下民俗活動。
徐行之對這樣的安排並沒有意見,倒是駱秋聲,很是關心兩人進展,早飯後火急火燎跑過來想問情況,蘇杭笑話她:“你這麼著急乾什麼?不會真惦記徐家那一箱子金銀珠寶吧?”
駱秋聲:……
她恨不能瞪穿她:“我是隻惦記著那些的人?”
好吧,“隻”字用得就很靈魂。
蘇杭笑,但她也是真忙,就哄道:“不要急,我們好得很,話也都說清楚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