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的,你的下跪並不會使我變得更加威嚴。地上也沒有錢,所以還是站起來說話吧。”
黑田界人默默點頭。
北條京介微微抬起眼瞼環視一圈,然後抬手拍在黑田肩上。
“你大可不用感到羞愧,抬頭看看你周圍的這些家夥,一個一個儘是白癡。”
“在他們還沉浸在油門的轟鳴聲裡,還在滿腦子熱血的大喊著不管不顧衝向未知時,你已經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北條京介那平靜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一如塞爾提所評價的,那是有魔法的笑容。
他語氣平和,明明年歲相當,但此刻平塚靜卻覺得身旁站了個睿智的長者。
“明明是人的一生裡精力,創造力,乃至情感最充沛的時間,但大家卻一個個的都像笨蛋一樣肆意揮霍,真令人為難。”
北條京介嘴角翹起,目光四下掃視,每個被他注視的人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比企穀撓了撓頭,材木座假裝憨厚的一笑。
“但這就是青春啊,是沒辦法的。”
他抓住黑田界人的肩膀用力搖晃了下,然後聲調猛的升高:
“你今天的行為是有意義的,你目標清晰且已經為之付出努力的人生,會激勵另外一個人,或者一群人。他們的人生會被你的人生啟發,就在今天,最遲明天,總之會有人因你而受益。”
“因為你那成為發型師的夢想!”
北條京介抬起另外一隻手,雙手搭在黑田界人的肩上,第一次直視對方的雙眸。
“你的夢想,我認可了!”
他高聲宣布:
“現在,挺起胸膛!黑田界人。
帶著我,北條京介的認可,以及你兄弟姐妹們的祝福,去成為世界最強發型師吧!”
“轟——”
隨著北條京介話音落下,劍道部空曠的道場裡響起震耳欲聾的呐喊聲。
黑田界人剛止住不久的眼淚再次狂飆而出。
之前十分乖巧站在後麵的畑吾郎和三橋良馬瞬間衝了上來,一躍而起跳在黑田界人背上,一下把他給壓倒在地。
“混蛋,聽到了嗎!既然決定了就要給我拚命去乾,一定要成為世界最強發型師啊!”
畑吾郎用手臂箍著黑田的頭嚷嚷著。
三橋良馬用力肘擊黑田的腰子,警告道:“千萬不要讓我知道我們站在全國頂點的時候你這小子卻被人打的滿地找牙!”
其他人也都走過來,一個二個熟練的壓了上去,開始迭羅漢,亂七八糟的祝福聲不斷響起。
“以後我的頭就交給你了黑田!要是剪的太醜害我找不到女朋友你必須負責啊!”
“告訴那些雜魚發型師,我的兄弟即便放下劍拿起剪刀也是世界一流!”
“今天我打了你,但不要去憎恨我,而是要思考怎麼提高理發技術!”
間或夾雜著黑田界人的慘叫,因為有人懷疑他戴著假發,像拔草一樣在使勁揪他的頭發。
平塚靜站在邊上,兩隻小手緊緊攥成拳頭。
好想……我也好想和他們一起慶祝啊!
不行,此情此景當浮一大白!
她抬起手將啤酒湊到嘴邊,卻發現手裡隻有拳頭。
也是,我握緊了拳就拿不起啤酒……個屁啦!我的酒呢!
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怒氣洶洶的左右環視,然後不出意外的看到某人正拿著屬於她的啤酒悠哉悠哉的喝著。
是的,北條京介,雖然這麼做有點太犯法,但要抓也是先抓在場唯一成年,且有管教義務的靜老師。
看著鬨騰成一片的部下們,北條京介心裡不禁有一種傻大兒終於長大了的感覺,甚是欣慰。忍不住就從靜老師手裡摸過酒來喝上一口。
要是英梨梨在這肯定會嚴厲譴責,畢竟這樣的歡樂時光怎麼能少的了可口可樂呢?
看著氣勢洶洶的平塚老師,北條京介搶先一步將啤酒遞了過去堵住她的嘴。
女人順從的開啟嘴唇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哈,這是間接接吻了吧?感覺也很下酒呢!
早就醉意熏熏的靜老師樂嗬嗬的想到,看著麵前充滿活力的學生,她隻覺得酒液更加甘甜了。
鬨騰了好一會,劍道部的人才慢慢散開,被壓在最底下的黑田界人已經隻剩下哀嚎了,最後還是畑吾郎和三橋良馬把他拉了起來。
三人對視一眼,然後哈哈一笑,用力擁抱在了一起。
看著這三兄弟,包括稀咲鐵太在內的所有人都露出笑容,心裡隻覺得十分羨慕。
友情,夢想,未來……
他們全都擁有了啊。
就像平塚老師說的,在十幾二十年後,現在這三個少年還會聚在一起,一邊理發一邊回憶過往。
比企穀八幡看了看身旁的材木座,雖然不想承認,這家夥確確實實的是他最好的朋友。一樣的喜歡禦宅文化,甚至還有相同的黑曆史,雖然節操值低了點,但……
不要啊,我可不想老了以後和這樣的變態一起看裡番啊!
這樣的未來也太黑暗了吧!
要說羨慕,最羨慕的人是稀咲鐵太。
雖然和畑吾郎三人認識的時間一樣長,但天生的性格卻注定了他永遠不會擁有真心朋友。
不對,要說的話,我好像確實有一個知曉我最陰暗的秘密,知道我的抱負,甚至一度指引我找到未來的……好兄弟。
稀咲鐵太默默看向另一邊,看向了那個舉著啤酒猛灌女老師的不良學生。
嗯,就是不知道,在大哥的世界裡,除了女朋友還有沒有男性朋友這種生物。
有嗎?真的有嗎?應該……沒有?
稀咲著實無法確定。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那邊的畑吾郎突然大叫起來。
“等一下!這麼說的話!?”
“國中的時候我經常會覺得頭發莫名其妙變少變得很難看,都是……”
剛剛還滿臉笑容的黑田界人愣住,隨即不動聲色的把臉轉到一邊。
“嗯?五郎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
又一個從東城畢業並且和黑田界人一班的男生喊道:
“那時候我每天早上總會在枕頭上看到很多頭發,黑田這家夥還說我是腎透支掉發,害我回家怪我爸把禿頂遺傳給我。”
“不不不,你們還算好,我也終於想起來了。之前有一次集會,我喝醉了,醒過來發現頭發全沒了。那時候我嚇得要死還以為遭遇靈異事件了,黑田,你小子,是你搞的鬼吧!”
“喂喂喂!不要什麼事情都賴在我頭上,哪有人會隨身攜帶推剪啊!”
“報告,找到了,黑田的儲物櫃裡不僅有推剪還有全套的理發工具!”
“混蛋,在你成為發型師之前先讓我給你好好剪一次頭吧!”
“沒錯!必須讓這家夥知道客人的頭發是多麼重要的東西!”
“給我覺悟吧黑田!”
群情激奮的,就連比企穀都把因為熬夜而掉發的事情怪罪在黑田頭上。
沒辦法,身邊隱藏著這樣一個隨時隨地對我頭發不懷好意的家夥,我的頭發會因為害怕所以掉下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比企穀如此想到,然後第一個上前搶過了推剪,狠狠的就從黑田界人腦門處往後推了下去。
“嘶……”
起哄的眾人一愣,就在比企穀以為要被出賣的時候,就見畑吾郎一把奪過推剪朝黑田頭上橫著來了一下,剪出來個大大的十字。
“哈哈哈哈,真不錯啊五郎,我看你也有成為發型師的天賦啊!”
三橋良馬哈哈大笑著,然後也搶過來開始給黑田理發。
黑田界人被按著動彈不得,嘴裡罵罵咧咧的,但其實哪裡有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