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光儘頭等你!
隔著玻璃,梁浩然的目光散煥,一聲不吭地盯著桌麵上的文件夾,似乎沒有發現到我的存在。
他的臉頰腫了一大塊,襯衣的紐扣也掉了,臉容憔悴不堪。他握著玻璃杯,神不守舍地低頭啜飲,愣了愣,舉杯一口把水喝完。
看得出來,他很緊張。因為每次感到緊張的時候,他就會拚命喝水。
暗室的氣氛有種詭異般的寂靜,張俊賢倚靠在桌子邊緣,彎曲手指輕敲桌麵。
“叩叩……叩叩……”的聲音在不斷回響。
詹佑成站在我的身旁,衣領上彆著小話筒,暗室裡的對話可以清晰地傳到我們這邊來。
“為什麼要綁架林夕夢?”張俊賢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讓人有種無法抗拒的威嚴。“如果她知道你聘用殺手綁架她,猜會有什麼反應?”
張俊賢的這句話,徹底把我推到崩潰的邊緣。
殺手?綁架?
我的心有那麼幾分鐘處於靜止狀態,慢慢地膨脹到了極點。梁浩然怎麼會聘請殺手綁架我,他為什麼會這麼做?我們不是被放高利貸的人抓起來了嗎?他們不是為了錢才綁架的嗎?
“看不出來綁架你的人是梁浩然,哼?”詹佑成冷哼了一聲,銳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臉上流露出惡心的神色。昏暗中,我仍能看得出他臉上流露出的不屑。
“不,不可能!”我拚命拍打牆壁上的玻璃,絕望地吼道“快開門,我要進去問清楚!絕對不可能,梁浩然不可能這麼做!”
心臟處傳來一陣劇痛,恐懼無助的感覺排山倒海般湧來。我的雙手按在玻璃上,心痛得呼吸也變得難受。
梁浩然熟悉的聲音從麥克風處傳來,聽得出來他的精神狀態不太好。
“我也是受害人,你憑什麼把我抓回來?”梁浩然緩緩抬起頭,臉上寫滿了譏諷。那種不屑且厭惡的表情,對於我來說是陌生的。
“受害人?受害人會心裡有鬼訂機票逃跑嗎?再說,綁架林夕夢的逃犯什麼都招了。”張俊賢痞子似的笑了起來,不緊不慢地說“彆以為裝無辜,我就拿你沒辦法。”
梁浩然的臉色當場變黑,抬頭盯著張俊賢咬牙切齒地說“我什麼都沒做,彆冤枉我!”
“啪……”的一聲,張俊賢把手中的文件甩在桌麵上,淡定地說“去年回國與朋友開期貨公司虧了,後來應聘到萬利集團擔任項目經理,從中私吞回扣。這次得更離譜,設計了這場綁架,企圖利用林夕夢威脅詹佑成,攪黃與誠信的合作。”
梁浩然勃然大怒,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張俊然吼道“彆含血噴人!如果你有證據,根本不用抓我回來審問。彆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是詹佑成讓你把我抓回來這麼演的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等律師來了你自己問他吧!”
我屏住呼吸,壓在玻璃上的手微微發抖。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梁浩然雙手緊緊抓住了桌麵上的文件夾,盛怒的樣子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狼,麵目猙獰、暴戾厭世。
“你的律師不會來了。”張俊賢勾唇一笑,提醒說“得罪詹佑成,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嗎?”
“哼,詹佑成?他不過是一個靠女人上位的男人,能拿我怎樣?如果不是林夕夢,他能成功吸引老秦的注意嗎?哈哈哈……軟弱……”梁浩然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脾氣暴躁地甩掉桌麵上的文件夾,指著張俊然怒罵“你根本沒有資格把我關在這裡,快放我出去!”
詹佑成的身體變得堅硬,手中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陰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梁浩然,似乎下一刻就會撞破玻璃,上前把他壓倒在身下。
我咬住嘴唇,雙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心裡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雖然張俊賢給我的感覺總是嬉皮笑臉的,即使他與詹佑成關係友好,應該不會拿這些事情開玩笑。我足足花了幾分鐘才消化了這個事實,腦子就像灌了漿糊似的,根本無法思考。
張俊賢淺笑著拉過椅子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點燃了手中的香煙。縷縷煙霧遮住了他俊朗的臉孔,沉默許久,他才應答“梁浩然,你做了這麼多壞事,還天真地以為你還能活著離開這裡嗎?”
頓了頓,他才補充說“剛才的溫水味道不錯吧?詹佑成說,想要讓你招供,會有千萬種方法。他是什麼人,想必你比我要清楚。”
梁浩然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慘白,瞳孔逐漸放大,痛苦地捂住小腹處,拚命地乾嘔。
“你現在是否覺得小腹絞痛,四肢無力?這就沒錯了,藥效開始發作。”張俊賢上前鉗住梁浩然的手臂,“砰”的一聲把他的頭按在桌麵上,威脅說“這種藥效發作到死亡,不到半小時。如果你現在開始招供,我還來得及送你去醫院。”
張俊賢的一番話,讓我忍不住驚叫出來。
我使勁拍打玻璃,心急如焚地朝詹佑成吼道“快放我出去,你怎樣可以這麼做?殺人是犯法的!”
昏暗中,詹佑成上前抱住了我的腰,把我壓在透明玻璃牆上,冷聲警告說“彆動,像他這種男人,毒死已經很便宜他了。”
“可是你不能殺人,不可以……”我的眼淚在心裡流淌,拚命捶打詹佑成的胸膛,卻被他死死壓住,根本無法動彈。
沉寂了半響,話筒突然傳來一陣驚叫聲。我連忙轉身去看,發現梁浩然瘋了似的舉起了椅子,脾氣暴躁地往張俊賢的身上甩過去。
還好張俊賢身手敏捷,及時躲開了才不至於被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