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托盤的護士走了進來,看我醒過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朝門外吼道“詹先生,病人醒了!”
詹先生?詹佑成不是明天才回來嗎?難道我已經睡了兩天一夜?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詹佑成熟悉的身影很快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他的下巴長滿了胡渣,襯衣的第一粒紐扣沒有係上,看起來狼狽極了。
他走在病床邊,輕輕握住了我的手,雙眼布滿了血絲。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把手從他的掌心處抽出,下意識往自己小腹的位置摸過去。小腹處依舊平坦,才五周的小生命根本感受不到存在……
“對不起……”我的雙手握起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肉裡,直到刺痛的感覺襲來,我才重複說“詹佑成,對不起……醫生說我們的寶寶還沒準備好……”
詹佑成把我攬入懷中,長滿胡渣的下巴輕輕掃過我的額頭,聲音梗咽“把身體養好了,寶寶還會再來的。彆傷心,醫生說你剛做完手術,不能太激動。”
我閉上眼,靠在詹佑成的胸前,想要溢出的眼淚回流到心裡。三天了,從知道寶寶的存在到失去,不過三天的時間。
這三天,我就像經曆了天堂與地獄,為什麼上天會這麼殘忍?
“我已經失去了寶寶,不能失去你。你千萬不要再做傻事,為了自己,也為了我,好嗎?”詹佑成溫暖的大手輕輕滑過我的臉頰,最後落在他的胸前,安撫說“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痛。”
我愣了足有一分鐘,才最終消化了這個事實。用力推開詹佑成,我用惶恐的目光盯著他,壓低聲音問道“什麼?做傻事?我沒有自殺,我沒有!”
“是思雅把你救上來的,她也很自責,說後悔沒有及時阻止你跳下去。”詹佑成紅著眼望向我,心疼地哄說“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我忍痛從床上爬起來,手腕扯到針筒,鮮血也滲了出來。“是程思雅,是她把我推下水的!她買凶殺死了媽媽,上次海港城開幕式找人縱火的也是她!”
詹佑成的眉頭皺的更深,不敢上前,生怕我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你先彆激動,坐下來慢慢說……”
“不!”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朝詹佑成吼道“她當著我的麵前承認耳環是她的!她在七年前已經見過媽媽,她才是殺死媽媽的真正凶手!”
護士聞聲從外麵跑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江美欣。她推了推詹佑成,低聲吩咐說“彆讓她亂來,去,抱住她的腰!”
詹佑成照著做也不是,不照著做也不成,唯有用商量的語氣對我說“先坐下來冷靜一下,我們再談好嗎?”
“冷靜?你們讓我如何冷靜下來?寶寶沒有了,你們全都不相信是程思雅把我推到水裡!她人呢?到底在哪裡了?”我隨手拿起茶幾上的杯子,用力往地板上砸過去。
“哐當”的聲音響起,杯子裂成了兩半。
詹佑成的臉色一沉,終於忍不住撲上前,在意料不及的時候抱住了我的腰。我的身體軟綿綿倒在他的懷中,身體上下的每一寸神經都像被電流擊過一般。
“都過去了!”詹佑成的嘴唇貼在我的臉頰上,沉重的呼吸聲響起。“沒事了,我回來了,是我對不起你,不應該丟下你出差!我知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很痛苦,可是已經成了現實,即使你再傷心,寶寶也不會回來的。”
是呀,寶寶不會回來的,媽媽也不會!他們都離我而去了,永永遠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8☆8☆$
我癱瘓在詹佑成的懷中,眼淚卻流不出來。這幾天我經曆的太多了,原來心痛到某個程度,就會變得麻木。
“快,幫她拔掉針筒!”江美欣壓低聲音,提醒身後的護士說。下一秒護士已經上前拔掉我手腕上的針筒,用棉花球壓住針口。
詹佑成幫我按住傷口,語氣飽含悲傷。
“沒事了,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不會再離開半步,好嗎?”詹佑成把頭藏在我的頸窩處,呼吸聲愈發沉重。
我努力穩住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江美欣安慰了我幾句然後離開了病房,可是沒過多久,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程思雅穿著嫩黃色的長裙走了進來,臉上啜著溫淺的笑容,淡淡的就像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什麼事似的。她小心地把長發繞到耳根後,露出了耳垂上的一對藍寶石耳環。
“小夢,現在感覺好點了嗎?”她笑著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