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用於歇息的錦塌被金字塔形狀的白紗遮掩,白紗帳上的李雲睿一身華貴宮服,細長的脖頸宛如白天鵝般,美態儘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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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叫好的京城士子們,對於小範大人的稱讚之詞沒有剛開始時候那般熱烈,監察院提司的身份還是給這些入京趕考的士子們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慶帝下旨令監察院查辦春闈事件。
但實際上僅僅是雷聲大雨點小,朝廷權貴們隻是憤怒範閒敢於破壞掉這些年京都官場維持的平衡局麵,所幸慶帝並沒有深究的意思,除卻幾位皇子們在這次桉件裡損失不小。
尤其是太子那邊。
不少人都感歎這次東宮竟然折了郭攸之這個禮部尚書進去。
京裡的年輕公子哥們也有不少對著郭寶坤落井下石,畢竟以前的郭寶坤也不算什麼好人,身為東宮近人的他一貫眼高手低,隻是太子伴讀這時候似乎成為了某種諷刺。
隻有一些深諳官場之道的老人們隱約察覺到了異常。
正月年節時候的陛下還特意的大賞了幾位皇子,但眼下這般舉動似乎又是傳遞著某種危險信號,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陛下不喜皇子過度插手朝廷人選任用這塊,但這次甚至遠在東夷城的大皇子都在春闈裡使了力氣。
「陛下年節時候的賞賜...在某種程度上看來,是在鼓勵皇子們爭鬥。」
監察院的暗室裡,輪椅上的老人眼神溫柔,正在對著這位麵前初到監察院的年輕人講解著某些朝堂政治上的東西,院長大人眼神裡閃過幾分嘲諷:「陛下就是想著皇子們能夠更有活力些,因為他不想看到手下皇子個個都是廢柴,但同樣也不想皇子越過界。」
範閒點了點頭:「所以,大皇子那邊必須在春闈裡有所表現才可以。」
範閒這次遞小紙條自然也是斟酌著來。
跟監察院關係親密的軍方秦家那邊不能動,軍方跟監察院二者之間配合密切,哪裡能夠因為這點小事傷了感情;柳氏老太爺那邊的人也不能動,因為這是範閒老爹範建交代過的;還有宮中的貴人們交代的...
範閒知曉事情的輕重。
要是真的一鍋端,整個慶國朝堂都會震動,所以他雞賊的把難題皮球踢到了陳萍萍這裡。
兩個人在暗室裡聊了許久。
忽然,範閒的目光盯著麵前輪椅上的老人:「我想知道...太子為什麼對付我?」
陳萍萍聲音尖銳的笑了起來:「你是想讓我完全對你攤牌嗎?」
陳萍萍雙手交叉的放在腿上,往上拉了拉毛毯,輕聲說道:「東宮那邊好像是有點問題,這位太子殿下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我直到現在還不知曉什麼事情刺激到了我們這位殿下。至於東宮那邊為什麼對付你,很簡單,因為這是陛下給東宮出的考題。」
「我原本以為會是長公主來回答這道題,隻是沒想到最終卻是太子來答的題。」
範閒腦海裡浮現出陸澤那張笑臉。
這是他到了京都以後屢次不順的根源所在,甚至連原本屬於他的婚事最終都落到了那個人頭上。
一想到這裡的範閒就是煩躁無比。
身為穿越者的他自然存在著某種優越感,不太能夠接受自己是配角這個事實。
範閒想起那次的牛欄街打黑拳事件:「五竹叔說他遇到過一個人...也許不能算是人,跟五竹叔似乎是同種類型的存在,他們交過手,未分出勝負。」
陳萍萍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懷疑....可能是神廟來的人。」
京都的水遠遠超過了範閒的想象。
這時候的他不禁懷念起來儋州平澹的日子,最主要是範閒在京都沒有找到他存在的意義,不管是內庫還是監察院都不是範閒想要的,而他真正想要的似乎又因為各種原因錯過。
看著範閒臉色不太好,院長大人幽
幽說道:「東宮方麵不需要過度的擔心,皇後的勢力早就在十幾年前便被清理乾淨,而且皇後父親的頭就是你父親親自砍下來的,隻是這件事情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
範閒震驚張大了嘴。
他也聽說過十幾年前的京都流血夜,但卻是第一次知道這麼勁爆的事情。
他眉頭控製不住的皺了起來,有些擔憂東宮那邊是因為當年舊事對自己出手,範閒知曉他的身世在某種程度上會在京都引發很大震動,這半年的時間,範閒逐漸明白了母親葉輕眉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因為...我母親嗎?」
陳萍萍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並沒有回答。
範閒則又繼續準問道:「那陛下為什麼沒有廢後呢?既然都已經皇後親族屠戮一空,那不乾脆...」
儘管說這種話很是大逆不道。
但暗室裡的這倆人恰巧都是那種對巍巍皇權都不怎麼尊重的人。
「因為她說到底還是太子的生母,陛下還是得顧及下這位東宮的感受,太後那邊也很喜歡皇後這位兒媳婦。」陳萍萍輕輕咳嗽了兩聲:「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陛下需要這個沒有半點勢力還足夠愚蠢的皇後,廢後?那這樣的皇後又到哪裡去找呢?」
範閒感覺身子一陣發涼。
這時候的他察覺到了皇帝陛下陰狠的那一麵。
他深吸一口氣,問出了今天最後一個問題:「那...我真正需要防範的人是誰呢?」
......
「沒有敵人...沒有敵人。」
範閒走後許久,隻剩下輪椅上呢喃自語著的陳萍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