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盼兒被宋引章逼得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時候的趙娘子,就隻能選擇搬出陸澤這座大山來。
趙盼兒不是沒有想過讓陸澤幫忙,將宋引章從賤籍引入良籍,但正如她自己說的那樣,人家並沒有理由幫忙。
所以她這兩日哪怕見到陸澤,都沒有開口提引章的事情。
直到現在這個時候,趙盼兒實在不能看著妹妹被那周舍拐騙走,隻能選擇搬出武運侯這座大山。
“那是東京城裡的世襲王侯,曾經在我朝邊境殺敵無數,戰功赫赫,又是大中祥符三年的進士。”
“如今更是官家麵前的紅人。”
“如今武運侯府剛結束孝期,正是要衝喜的時候,陸侯若是開口,杭州城的州官又怎能回絕?”
“陸侯這樣的人,如果都不能夠幫你脫離賤籍身份的話,那恐怕就隻能由皇宮裡的官家親自開口才行。”
趙盼兒為留住妹妹引章的心,在這個時候開始給她畫起來了大餅,但其實也隻是將事實都給說了出來。
宋引章聽到後,當即低下頭去,她將周舍視為真命天子,恰恰就是因為看著姐姐跟歐陽姐夫兩個人琴瑟和鳴。
如今,歐陽姐夫馬上就要結束在東京城的科舉,人家兩個人以後說不準就都要在東京城定居。
而她宋引章,雖然被譽為是江南第一的琵琶手,可實際上卻還是賤籍,被人呼之即來、喝之即去。
宋引章在之前眼裡就隻有琵琶跟樂譜,還一度以為自己是王公太守都敬重的樂工,直到後來才看清現實。
樂工,就是樂妓。
隻是名字稍微好聽點的妓女。
趙娘子再度開口,這次卻是講述著教坊司樂妓私自離境的後果,不僅僅是要挨一頓要命的板子,更會得罪陸侯。
趙盼兒看著麵前的妹妹,抬手輕輕撫過她那頭烏黑的秀發:“我知曉你並不願意做金籠裡扣著金環的鸚鵡。”
“可你的周郎,說到底也隻是個普通的商販而已,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夠跟東京城的王侯去相提並論呢?”
“唉。”
“可歎我跟歐陽提前認識,否則姐姐定然會折服於陸侯風姿,巴不得跟著他一塊去那天下中心的東京城。”
趙盼兒生來就討厭那種油腔滑調的男人,認為這種男人嘴裡沒有真話,如今的趙娘子卻用同樣的方式對宋引章。
姐妹情分。
脫離賤籍的誘惑。
私下離開的那種可怕後果。
趙盼兒不再以之前那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方式勸告妹妹,也不再說周舍如何如何不好。
趙娘子直接選擇數管齊下!
忽悠人?
誰不會啊!
那周舍也就是站著個男人的身份,可論起忽悠來,生性聰穎又經曆過無數風霜的趙盼兒更能忽悠人。
尤其現在忽悠的人,還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妹妹宋引章,趙盼兒實在是過於清楚引章心中的想法。
隻是之前的盼兒並不願意以這種方式來對待自己的姐妹,可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她也顧不得那麼多。
孫三娘在旁邊被驚得不行,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盼兒,完全迥異於之前的那個趙娘子。
最終。
宋引章神色恍惚的走出茶鋪,婢女銀環陪伴著她,趙盼兒則是有些落寞的站在茶鋪門前。
“三娘。”
“我答應過盼兒姐姐,要照顧好盼兒的,可如今我卻誑騙於她,我的這種行徑,跟那周舍又有什麼區彆?”
三娘聽到這番話,狠狠瞪向麵前的盼兒,三娘有些生氣:“你瞎說什麼,你跟那周舍又怎麼能是一樣的呢?”
“隻是...”
“以後又該怎麼辦?”
趙盼兒抬眼看著身後的茶鋪:“之前歐陽就跟我說,讓我儘早把這鋪子給關掉,說讀書人娶商婦名聲不好聽。”
“至於引章...”
“我確實是打算讓她跟陸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