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界的漫漫長河中,劍修一道雖被歸為旁門,卻有著不可忽視的獨特地位。
它與降術有著天壤之彆,降術往往借助詭異秘術與邪祟之力,而劍修秉持的是“一劍破萬法,一劍生世界”的無上理念。
千般變化、萬種手段,在劍修眼中,皆可一劍斬之。
在同級修士之中,劍修的攻伐之力堪稱第一,即便放眼八百旁門,雖它未必能居首位,但論攻擊力,絕對無人能出其右。
就算是三千大道,能在攻擊力上超越劍修一道的,也是寥寥無幾。
上古時期,大妖的威名震懾四方,其強大實力讓無數生靈聞風喪膽。
而此刻,站在劉醒非眼前的孫春綺,竟有著與上古大妖不相上下的恐怖實力,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大高手。
劉醒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孫春綺身旁的兩把劍上,瞬間,他眉頭緊鎖,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兩把劍靜靜地懸浮在孫春綺身側,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僅僅隻是存在著,卻仿佛蘊含著無儘的力量。
劍身上散發的寒意,如同來自九幽之地,刺骨又森冷,絲絲縷縷地鑽入劉醒非的肌膚,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那鋒芒,似要撕裂虛空,銳利得讓劉醒非不敢直視。
那無形的威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按著他的肩膀,逼得他想要跪下臣服。
他深知,這兩把劍所蘊含的力量,足以輕易將他毀滅,而擁有這兩把劍的孫春綺,更是他曾經難以企及的存在。
劍修的恐怖,在這一刻,在孫春綺和她的劍上,展現得淋漓儘致。
多年前,細雨淅淅瀝瀝地打在青瓦上,仿佛上天也在為即將發生的事而歎息。
女人手持兩口寒光凜凜的飛劍,就這樣出現在劉醒非麵前,不說話的下達了那個荒謬至極的命令——去和錦氏圓房。
那時的劉醒非與錦天,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他們曾一同闖蕩險地,在生死邊緣相互扶持;曾在月下對酌,暢談著未來的宏圖壯誌。
劉醒非並非沒有女人,在江湖中,他也有過幾段情緣。
對於他來說,爬上錦氏的床,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畢竟,錦氏是錦天的母親,兄弟的母親,他怎會做出如此違背倫理之事?
禮義廉恥,他比誰都清楚,這種事,他連想都覺得愧疚,又怎會付諸行動?
不可否認,錦氏美得驚心動魄,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哪怕隻是遠遠看上一眼,都足以讓人魂牽夢縈。
若不是這層特殊的關係,劉醒非或許真的會不顧一切地追求。
但現在,他隻能將那份傾慕深埋心底,絕無半點逾矩的念頭。
然而,現實卻容不得他拒絕。女人靜靜地站在那裡,手中的兩把飛劍吞吐不定,劍身不住遊移,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道冰冷的弧光。
她什麼也沒說,可那兩把劍卻勝過千言萬語,將威脅之意展露無遺。
劉醒非看著那寒光閃爍的飛劍,背後冷汗直冒,心中滿是無奈與不甘。
原來,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女人中了上古大妖之子——當時的水神大君的隱毒。
妖王之毒,霸道無比,尋常手段根本無法拔除。
而解除此毒的唯一方法,竟是以陰陽和合之術將奇毒引出。
女人身為修行者,自然不願親自沾染這般汙穢之事,於是便將錦氏推了出來,想要以此擋災。
在眾多選擇中,劉醒非成了那個“幸運兒”。
因為他屬陽,又是降術師,特殊的體質和術法,讓他能夠承受奇毒而不至於殞命,換作他人,恐怕當場就會毒發身亡。
修行者向來忌諱因果纏身,為了不沾上這等大因果,他們便將這棘手的事情推給了劉醒非。
看似是一場“不用死人”的解決辦法,實則暗藏巨大因果。
而在這場荒誕的事件中,最倒黴的莫過於劉醒非和錦氏。
劉醒非被迫陷入這違背倫理的困境,而錦氏,也成了這場陰謀的犧牲品。
自那之後,三人之間的關係便產生了難以修複的裂痕。
曾經親密無間的小團體,漸漸走向了分崩離析。
那場雨,不僅打濕了青瓦,也打濕了他們之間的情誼,為這段關係的終結,早早地埋下了苦澀的種子。
劉醒非的手微微發緊,恍惚間,一切意景,竟與多年前那場秋雨重疊。
沒成想,這麼多年過去,她又站在了自己麵前。
女人一身素白衣袂無風自動,腰間懸著的兩口飛劍卻仍是當年模樣,寒光幽幽如蟄伏的毒蛇。
隻是曾經能讓他脊背發涼的威壓,如今落在身上,不過像層薄紗拂麵。
時代變了,曾經修士們避世修行的山林化作高樓林立的都市,玄門秘法與科技產物奇妙共存。
很多事情也變了,曾經奉為圭臬的修仙規矩,在新秩序下被拆解重塑。
還有人——此時的劉醒非,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能被兩把飛劍輕易威脅的毛頭小子。
他抬眼望向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些年摸爬滾打,他在降術一道另辟蹊徑。
可他心裡清楚,這份底氣背後藏著多少隱患。
劍修雖屬外道,卻深諳“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資質與法寶,
始終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劍修一道,七分靠劍,三分看人。”
劉醒非屈指彈了彈長劍,清脆聲響驚飛林中棲雀。
“前輩可知為何外丹術總被詬病?就像那煉劍的苦修士,耗儘十載光陰,熔儘畢生積蓄,最後飛劍靈性覺醒,轉頭認了街邊稚童為主。資質與法寶,少了哪樣都難成氣候。”
他想起曾經聽說過的一則笑談,某位自詡天才的劍修花天價拍下上古殘劍,卻在滴血認主時被劍氣反噬,當場口吐鮮血。
法寶有靈,隻擇有緣人,這道理說起來簡單,真正落在實處,不知碾碎了多少修士的道心。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劉醒非目光灼灼與女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