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也一樣!”
“還有額,隻要鐘大當家一句話,俺李大憨保證眼窩都不眨一下!”
……
馬耳山的人看著琅琊山大當家這麼熱情,看在手中的白饅頭,碗裡的白麵片的麵子上,一個個大聲地回應著。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鐘燁才是他們的大當家呢。
田恒坐在一個石板搭成的桌子旁邊,屁股下麵坐著一個木樁子。
麵前放著兩盤菜,其中一盤是野草拌的涼菜,還有一盤是野兔肉,旁邊還擺著一盤白饅頭以及一大碗燴麵片。
他到底是當過知府的人,美味佳肴吃的不少,不至於說會因為一頓細糧做成的飯菜而動容。
但是這一頓白麵卻讓他想到了更多的東西,尤其是之前鐘燁跟他說的自己其實來自南邊,而且後麵還有大佬支持的那一番話。
南邊?
田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承擔了天下財賦一半還多的東南,尤其是江浙一帶。
天下人人都知道江南是整個天下最富饒的地方,那裡的聚集了天下最多的富商巨賈,豪門大族。
如果鐘燁背後真的有人支持的話,那麼來自江南的可能性必然是最大的。
而且從滿清入關以來,江南的抗清活動,乃至義軍是各地最多的,也是最慘烈的。
當年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些慘案就是明證。
這麼一想,田恒覺得鐘燁的話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如果鐘燁背後真的有人資助的話,那麼最有可能從哪一種途徑將支援物資運過來呢?
田恒思緒浮沉,耳邊突然聽到了不遠處的浪濤拍擊岸邊岩石的聲音,心中霍然開朗。
海路!必然是海路,也隻能是海路!
唯有海路,才是滿清最不容易監控到的地方。而琅琊山又正好在海邊,所以鐘燁才會在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內在景睿被清兵剿滅後這麼快的在琅琊山立足。
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心中原本好多疑惑的地方都能夠得到解釋了。
至於鐘燁說今天這頓飯用的白麵是他們好不容易攢下的,明天就要繼續吃野菜窩頭了,田恒連一個聲調都不相信。
這位鐘大當家明顯是擔心自己手下的人對他的糧食起了覬覦之心才會故意這麼裝窮的。
如果他背後真有江南的大佬資助的話,區區一些白麵又算的了什麼。
在不遠處的呂赤羽和小北坐在一起,每人手中也端著一碗麵,麵前擺著跟田恒麵前一樣的兩盤菜。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看著鐘燁在人群中穿梭,滿臉笑容地打著招呼。
呂赤羽夾了一筷子野菜一邊吃,一邊湊到小北跟前抱怨道“小北,哦,小瀾,鐘大哥也太大方了吧,把白麵這種細糧都拿來出招待大家,以後卻要天天吃野菜,還不如跟粗糧野菜混在一起煮上一大鍋,照樣填飽肚子,也沒人會埋怨他的。細水長流,細糧要省著吃才行,哪能這樣過日子呢。”
小北看著呂赤羽一臉心疼地樣子,湊到她跟前笑嘻嘻地低聲道“呂姐姐,鐘大哥都不心疼白麵,你怎麼反倒心疼起來了?你就這麼急著給鐘大哥當家呢?”
呂赤羽一愣,回過神來,俏臉上一熱,放下手中的碗,左手揪住小北的腰間輕輕一擰啐道“好你個小丫頭,竟然敢開我的玩笑,看我不收拾你。”
小北被她擰著腰間的軟肉,癢的不行,咯咯笑著急忙閃躲。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呂姐姐饒恕小的口不擇言之罪吧。”
呂赤羽這才放手,瞪了小北一眼,哼哼了兩下,端起碗繼續吃飯。
隻是不知道為何,腦袋壓得很低,都快埋到碗裡麵去了。
小北看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緋紅一片,就知道這位呂姐姐看起來英姿颯爽,其實麵皮很薄的,也就沒有繼續開玩笑,湊過去低聲道“呂姐姐,你以為鐘大哥真的把所有的白麵都給一頓給造完了?鐘大哥聰明著呢。他是怕這些人吃了細糧後惦記上他的糧食了,所以才提前拿這話堵大家的嘴呢,讓人以為他手中已經沒有細糧了,就不會再起非分之想了。我這段日子跟著鐘大哥在山上,每天吃的都是細糧,怎麼可能會沒有呢?”
呂赤羽聞言也將臉從碗裡麵抬起來了,瞪大眼睛喃喃道“鐘大哥這麼雞賊的嗎?”
小北搖頭道“鐘大哥這可不是雞賊。人心難測,這年頭能吃飽肚子有多不容易你也知道的。若是不小心精明一點,遇到知恩厚道的,自然不會生出非分之想。但是如果遇到那種心黑的,那就難說了。所以我覺得鐘大哥做得對,該小心的時候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呂赤羽深以為是,點頭讚同“你說的有道理,這麼看來鐘大哥還是雞賊一點好。”
鐘燁笑著打了一圈招呼,一抬頭就看到小北和呂赤羽兩個人坐在一起,挨的那麼近,還竊竊私語,一副很親密的樣子,突然臉上的笑容就有點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