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梁休真的無法接受啊。
在前世那個,老師稍微體罰一下學生,一旦曝光,就會被無情開除的信息時代。
也並非就不崇尚尊師重道。
但更崇尚的是,學生尊敬老師,老師也尊重學生,大家彼此體諒,和睦相處。
這才是梁休心目中,所認同的師徒之禮。
至於儒門這些古老的陋習,早就被掃進曆史的故紙堆。
撇開這個不談,梁休的為人,向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人若對我不敬,我也無須客氣,該還擊的時候,就要還擊!
總不可能被彆人打了左臉,還要把右臉伸過去,讓人再打一次。
然後還要問一句,你可消氣了?
這樣一味的忍讓和退縮,換不來彆人的另眼相看。
人家隻會,把你當成一個二百五的傻子。
一邊占著你的便宜,一邊在心中嘲笑你的怯懦和無能。
國家如此。
人也亦然。
前世,在那個強敵環伺的國度長大,讓梁休深刻地明白這個道理。
他的胸中,頓時湧起一股豪邁。
想要抗爭!
想要發泄!
想要說出自己的心聲!
於是,當兩名親衛衝進來,將梁休架起之後,他忽然開口“父皇,還有諸位大人,請聽我一言!”
平靜的目光環視全場,梁休突然高聲說道
“我所謂的誌向一致,絕非你們想的那樣,全是出自我的真心,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梁休,問心無愧!”
說完,用力推開兩名親衛的手,傲然抬頭“不用你們押送,孤自己會走!”
總算吐出心中鬱悶,他一下輕鬆很多,連腳步也輕快不少。
還沒邁出幾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和煦的聲音“太子殿下留步。”
“劉仆射還有何事?”
梁休聽出來了,這是尚書省仆射劉溫的聲音。
儘管對方身份極高,位列宰相,堪比王侯,儘管很是失禮,他還是沒有回頭。
不為彆的,隻憑心中一份倔強。
“殿下方才之言,聽來坦蕩至極,所以,微臣想問殿下一個問題。”
劉溫似乎並不在乎梁休的不敬,語氣沒有半點波動“敢為殿下,你所謂的誌向,到底是何誌向?”
梁休沒想到,當朝宰相,竟會問自己這樣一個毫無深度,又無關痛癢的問題。
他忍不住笑了“劉仆射真想知道?”
劉溫笑道“洗耳恭聽。”
“好!那就請劉仆射聽好了。”
梁休驀然轉身,麵對所有人的注視,麵不改色道“孤所求者,其實很簡單。”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少年太子傲然而立,目似晨星,修眉斜飛入鬢,氣勢淩厲飛揚如鷹。
這一刻,滿堂皆靜,落針可聞。
梁休說完這句話,忍不住一陣心虛,再次轉身,抬腳便走。
溜得極快,轉眼就消失不見。
連兩名親衛,都不得不加快步伐才能跟上。
許久之後。
啪啪啪……
尚書仆射劉溫撫掌而笑,將眾人從震驚中拉回來。
“好一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能說出此番,振聾發聵之言者,豈是凡俗可比?!”
劉溫對梁休的話大加讚賞,隨即越眾而出,向著上首長揖道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此麒麟兒,實乃陛下之幸,也是我大炎之幸,萬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