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五十兩銀子,是本宮自己積攢的一點私房錢,你若是手頭不寬裕,先拿去用著。”
梁休整個人都僵住了。
明明手中五十兩銀子,其實重量很有限,然而握在手裡,卻像是握著一座山。
何止萬鈞!
重得梁休有種托不住的感覺。
這不是錢,這是一份沉甸甸,不求回報,比天高比海深的親情。
梁休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負罪感。
就像一無是處的兒子,明明早已成年,卻不知報恩反哺,還在壓榨老母的血汗錢一樣。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混蛋角色。
越想心裡越慌,梁休趕緊將荷包推回給皇後“這、這錢,兒臣不能要……”
皇後抓著荷包,有些不知所措,擔心道“怎麼了,皇兒,難道你是嫌棄不夠?”
她又將荷包往回推“你先拿著,不過你直接說,本宮替你想辦法。”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道重重的冷哼。
“朕就說,皇後你太慣著他,五十兩銀子,還嫌不夠,朝中一個五品官員,一個月的俸銀還不到這個數呢。”
梁啟麵色惱怒“依朕看,他就是貪得無厭。”
“不是的,父皇……”
梁休知道他誤會了,想要解釋,卻被梁啟冷聲打斷“不是什麼不是?!你身為太子,成天卻隻顧要錢,揮霍無度,可有為我大炎朝想過?!”
不等梁休說話,他邊繼續道“你知不知道?去歲因為南方地區大旱,糧食減產,朝廷賦稅少收了足足三成。”
“這半年來,朝廷一直忙著賑災,撥款,調運糧草,安置流民。”
他的聲音有些沉重“實話告訴你,這還不到開春,戶部的存銀和糧秣,已經消耗了大半。”
“還不知道,能不能捱到秋收,到時,恐怕連給官員發俸祿都困難。”
他突然握緊雙拳,目露寒芒“可恨的是,這個時候,其他地方,又有人出來給朕添亂……”
因為炎朝國庫緊張,加之這個時代交通落後,糧食調運困難,地方官吏的能力也參差不齊。
南方一些地區,這半年來,一直存在著賑災不力的情況。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數月,終於被當地的反叛勢力,找到了機會。
在最南端的州縣,出了一個悍匪,名叫林踏天。
此人武藝高強,背靠當地一些異族勢力,裹挾了幾萬流民造反。
這些人戰鬥力不可小覷。
短短兩個月時間,他們已經打下好幾個縣城,禍害波及三州之地。
而位於北方,帝國的宿敵北莽朝,最近似乎也在蠢蠢欲動。
入冬以來,他們的邊境軍,頻繁出現在兩國邊境,已經襲擾了大炎國境好幾次。
一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罪行累累。
為此,駐守大炎邊疆的將士,幾次向朝廷請求,出塞決戰。
偏偏大炎朝的國庫,如今卻撥不出錢財打仗,隻能選擇被動挨打,忍氣吞聲。
說到這裡,梁啟看了眼梁休,忽然仰天長歎“內憂外患啊,所以,你母後能給你五十兩,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