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
於是,梁休乾脆自己提要求。
誰知,這話一出口,眾人的表情立刻變得古怪起來。
就連羽卿華,也怔住了。
這人剛才一口一個窯姐兒的叫著,不是很不屑青樓女子麼?
怎麼這會兒,又惦記著給人贖身了?
難不成,在百花坊裡有相好?
羽卿華頓時心中一陣鄙視,麵上卻嬌滴滴地笑問“敢問梁公子,到底是本坊哪位姐妹,這麼幸運,得到了公子的垂青。”
“這個你無須多問,等會我自會告訴你。”
梁休揉了揉鼻子“我們還是,說回正題吧。”
必須要速戰速決,拖得久了,梁休擔心自己,在這女人麵前把持不住。
堅持這麼久柳下揮,要是最後變成柳上揮,那臉可就丟大了。
見他真要品評自己演奏的‘沙如雪’,羽卿華不免有些錯愕。
隨後,盈盈下拜,嘴角微不可查地挑起一絲戲謔“那就有勞梁公子了。”
“嗯。”
梁休竟然大大方方受了,直接品評道“剛才我說過,這首‘沙如雪’,至少有三大缺點,小姐可還記得?”
“奴家當然沒忘。”
“很好,那在下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梁休走上前,豎起一根手指“這首詞曲,用詞清麗,婉約纏悱,旋律柔腸百結,哀怨動人,看起來還像回事……實則狗屁不懂,大錯特錯。”
啪!
一隻芊芊素手拍在桌子上。
蕭玉顏對窗而坐,銀牙緊咬,刀削的香肩微微顫動。
“小姐,你彆生氣,我看這人,就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丫鬟冬兒連忙安慰道。
她從未看過小姐這般生氣,哪怕受到大房責罰,小姐也不曾這樣過。
可見梁休這句點評,真的傷到蕭玉顏的自尊心了。
冬兒忍不住在心中,親切問候了一遍梁休的八輩祖宗。
“哼!我倒還真希望,他能吐出幾根象牙來。”蕭玉顏沒好氣地哼了聲。
“不可能的,小姐……”冬兒撇了撇嘴。
她可不信,梁休的文才,夠資格點評小姐的作品。
“如果不可能,你待會就下去。”蕭玉顏這話有點莫名其妙。
“下去乾什麼?”
“去給我,狠狠踩這個狂徒幾腳!”
冬兒“……”
大廳之中,林鋒的點評,引來陣陣哄笑。
就連羽卿華,也掩住小嘴,笑得花枝亂顫。
梁休這番評論,在他們看來,完全就是外行中的外行。
詩詞不這麼寫,該怎麼寫?
麵對眾人的嘲笑,梁休似乎早就料到,完全無動於衷。
他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個缺點,用詞不當,詞風不對,南轅北轍……我敢說,寫這首詞的人,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大漠。”
梁休的聲音,擲地有聲,也讓閣樓上某個清麗的人兒,嬌軀一顫。
“因為沒有見過大漠,所以,這首詞全憑臆想,也就失去了大漠的氣質。”
當著眾人的麵,梁休侃侃而談“這首詞叫沙如雪,內容很簡單,就是行於大漠的女子,對於情郎的思念,和相思的苦悶。”
“可是,作者因為沒有到過大漠,不知漠北男女的豪情,敢愛敢恨,直來直往,就如大漠的風沙,粗糲,卻熱烈。”
梁休冷冷一笑,朗聲道“可笑,她竟用一種江南女子的口吻,去描述大漠裡奔放不羈,天性自由的豪放姑娘們,不是牛頭不對馬嘴,南轅北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