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說那麼多話,嗓子都快冒煙了,都賴你!”
梁休沒有說話,從茶盤中取出一隻倒扣的杯子,放了些茶葉進去,提水壺衝泡好,推到錢大寶麵前。
“伯父,請喝茶。”
“這泡的什麼,連茶都不洗,還能喝嗎?你說說你,一身仆人打扮,卻連個茶都不會泡,你還能做什麼?”
錢大寶嘴上說著,卻還是端起茶杯。
身為京城首富,他其實沒那麼多雅致講究,骨子裡還是俗人一個。
隻是為了膈應梁休,才會這麼瘋狂挑刺。
梁休還是沒說話。
他本來就不會茶道,錢大寶這話也不算錯。
不過,這副悶不做聲的樣子,落在錢大寶眼裡,卻認為是心虛的表現。
心中越發堅定。
決不能把女兒交給這種人。
他決定用點手段,好讓梁休知難而退。
“你姓梁是吧……嘶!燙,燙死我了……你泡這麼燙的茶給我喝,是不是想害死我!”
錢大寶連連吸氣,又趁機數落梁休一頓。
就連錢寶寶都看不過去“爹,剛泡的茶本來就燙,你這純粹是無理取鬨。”
“要你管!”
錢大寶瞪了一眼女兒,回頭看著梁休,放下茶杯,懶洋洋靠在椅子上
“當今國姓,這個姓氏不錯,你叫梁什麼?”
梁休微微一笑“梁休。”
“梁~休。”錢大寶砸了咂嘴,打量著他的灰衣,“你真是一名仆從?”
“這倒不是。”
“那還差不多。”
他堂堂京城首富的女兒,找了一個仆從做男人,說出去多丟人。
錢大寶鬆了口氣,又問道“你是京城人士?”
“沒錯。”梁休點頭。
錢大寶又鬆口氣。
所謂宰相門前三品官。
皇城根腳下的百姓,自然也比其他地方的百姓金貴些。
梁休上一世的京城戶口,魔都戶口,也是這個道理。
錢大寶繼續問“你家可有人為官?”
“沒有。”
錢大寶皺了皺眉,雖說早就預料到了,可聽到事實,還是難掩失望和嫌棄。
“可有人封爵?”
“也沒有。”
“可是商賈之家?”
“不是。”
“可是耕讀之家?”
“也不是。”
啪!
錢大寶一巴掌拍在案幾上,大怒“你還說你不是仆人!”
“這也沒有,那也不是,你靠什麼謀生?難道等彆人養著你不成?”
他生平最開不起的,就是這種吃軟飯的小白臉。
不,不是小白臉,還沒自己年輕時好看,也配當小白臉?
錢大寶堅持這麼認為。
越想越窩火,又重新端起茶杯。
沒想到,梁休竟然不以為恥地笑起來“伯父還真說中了,我們家,全靠彆人養著。”
“什麼,你們全家都要靠彆人養?”
錢大寶驚呆了,輕蔑笑道“我說年紀輕輕,為何不自食其力,原來是家教使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領教了。”
剛要喝茶,忽然想到什麼,又問了一句“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誰在養你們一家,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蠢貨?”
梁休一臉古怪地看著他,淡淡道“是全天下的老百姓。”
“全天下的老百姓?你開什麼玩笑。”錢大寶嗤之以鼻。
見他還沒反應過來,錢寶寶忍不住插句嘴“爹,他說的都是真的,因為……因為他就是當今太子殿下。”
啪……
茶杯掉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