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自然是看到孫暮眼中的不屑的,隻是現在他看得計較,看向陳修然,道“拿到針後,你把針放在炭火中燒紅,然後在將其打彎,大概是這個樣子……”
梁休將腦海中縫合針的樣子比劃給陳修然看。
陳修然不知道梁休要乾嘛,但還是點點頭。
眾人也是聽得一臉懵。
這時,孫暮將梁休要的東西取了過來,梁休先取過烈酒喝了一口,結果險些一口噴了出去。
這特媽哪裡是什麼酒啊!
感覺就像是在水中兌了一點酒,有點味而已。
酒精度低得不像話。
簡直比他想要的消毒酒精相差十萬八千裡好吧!
如果不是知道孫暮不敢欺瞞他,他都懷疑這老家夥給自己的是假酒了,不過,有總比沒有強,隻能將就了。
梁休取過四個碗,分彆倒了四碗酒。
他端著一碗彎身蹲在一個士兵的麵前,望著他蒼白的臉,沉吟了一下道“接下來,孤會給你們治療,但是結果如何,孤不敢保證!”
一旦出現並發症,他自己也無招。
那士兵呆了呆,忽然揚唇笑了,道“殿下,我隻想知道,我死得值不值!”
“值!”
梁休用力點頭,道“你們挽救了千萬人的性命,戰功卓絕。
“戰死的兄弟,撫恤金翻輩,家有老母的,我梁休幫著贍養,家有兒女的,我梁休幫著撫養……”
聞言,李昂等人眼睛頓時紅了,就連大大咧咧的徐懷安,也沉默了下來,下意識地攥了攥拳頭。
太子老大,果然重情重義。
那士兵虛弱道“謝殿下,殿下儘管來吧!死就死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行!孤會儘最大的努力,讓你們活下來。”
梁休點了點頭,心裡欽佩他們的無畏。
他一個人是不可能同時完成四個人的工作,因此隻能將方法交給徐懷安、陳修然等人。
“醫術,我們都是門外漢,但現在逼不得已,我們隻能自己來!
“現在按我說的做,把手洗乾淨,用棉花蘸酒,幫他們清晰傷口,然後用陳修然打好的針,將傷口給縫合起來,縫合好傷口後,再敷上金瘡藥,包紮即可。”
沒有縫合針,梁休隻能現場用手工針打造替代,雖然有些粗,但勉強能用。
就是線,沒有羊腸線,梁休隻能用絲線替代,這也是他擔心會出並發症的原因。
雖然羊腸線好弄,把羊的腸衣割下來,曬乾用烈酒浸泡,然後就可使用。
但現在哪有時間……
眾人聽到梁休的話呆住了。
孫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直接跳了起來,顧不得身份了,怒道“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你當人是衣服嗎?可以隨便縫製?
“況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敢毀之?”
梁休深深地看了孫暮一眼,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愚昧。”
話落,不管氣得臉色漲紅的孫暮,衝著眾人道“按照我說的做,沒時間考慮,時間就是生命。”
說完,梁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緒,一咬牙,才開始動手。
他不是畏懼,而是不忍。
桃花醉極其珍貴,這醫館裡沒有,這些士兵隻能硬扛……
陳修然、徐懷安幾人相視一眼,也重重的呼吸幾下,開乾。
孫暮望著這一幕,炎帝充滿戲謔,然而漸漸地,他眼底的戲謔,便化成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