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立刻回答問題,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把心中的怒氣控製了一下,才僵硬地開口道“正是家父。”
“果然如此……”
梁休輕輕歎道。
不光是他,康王,謝寧,陳修然,徐懷安,得知他們剛剛的猜測是事實的時候,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左籌雖然現在是敵人,但發生在他家裡的事情,的確令人惋惜。
“左先生,你可知道,為何左將軍會被追為禦北將軍?你可知道,這封號之中,都有些什麼含義?”
梁休思忖片刻,打了個腹稿,想試試能不能把左籌說動,讓他釋然往事,重回大炎,不料才開了個頭,就被左籌給打斷了。
“哈哈哈哈!大炎太子,你該不會是想跟左某回憶往事,試圖讓左某動搖,背叛北莽吧?不要白費力氣了。”
左籌帶著幾分譏諷,大笑道“你是不是想說,追封禦北將軍,是炎帝心中有悔意?是在向左家認錯?是不是想說,炎帝隻是受人蒙蔽,才錯殺了忠臣?是不是想說,左某身為大炎人,就看在禦北將軍這封號的份兒上,也該繼續忠心大炎,為大炎做事?”
“哼!這些,都是胡扯!”
“殺了就是殺了,莫說追封我父為什麼禦北將軍,就是追封他為太上皇,他也是死了!死了!”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又豈會因為什麼封號,因為什麼補償的銀錢就能了事?”
“所以,太子殿下,還是省省這份心思,隻把左某當作敵營的軍師便可!左某生在大炎,但如今,已經決心效忠北莽,忠臣不事二主,絕無背叛投敵之理!”
對於左籌的激烈言辭,梁休竟然無言以對。
左籌說完,再度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恢複了方才的模樣。
“閒話少說,太子,康王,還請認真考慮,是要魚死網破,還是接受左某的提議,以我狼主的性命,換來半年的休養之期?”
梁休惋惜輕歎,搖頭道“左軍師不必多說了,本宮原本就打算把拓跋濤放回去的。”
“他身上的刀是拓跋漠捅上去的,你應該還不知道,拓跋漠造反了。若無意外,水壩,也是拓跋漠安排的人炸掉的。”
“本宮既主動發起談判,就絕不會行下作之事。”
當即,梁休把三裡亭之變,簡言告訴了左籌一遍。
左籌聞言,震驚萬分,連忙將目光投向拓跋濤那邊。
拓跋濤身邊的幾個將領,衝左籌連連點頭,證明梁休說的都是真的。
左籌瞬間鬆了口氣,退後一步,躬身一禮說道“果真如此,左某人謝過太子了。大炎果然言而有信,倒是我北莽除了不肖之人,惹人笑話了。”
他看看拓跋濤,問“那敢問太子,左某人現在是不是可以將狼主帶走了?”
“拓跋濤自然是可以走的,但……”
梁休話未說完,突然從身邊康王腰間抽出佩劍,刺啦一聲,一劍刺向左籌心窩。
“你,就不能走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左籌更是瞪大眼睛,看著刺入胸口的劍,眼神之中,充滿了不甘、憤怒與茫然。
躺在地上的拓跋濤,猛地掙紮起身“梁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