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讀不到解臨。
哪怕池青已經很小心地儘量減少觸碰麵積,但是戳這麼兩下已經是極限。
並且戳完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才會乾這種事。
他試探完,正準備用濕紙巾擦手,抬眼看到了解臨微微側著的臉。
解臨顯然看了他有一會兒了,像放任獵物在身邊肆意亂轉的某種動物一樣,他看著池青一臉不願意碰他但是又在他手背上亂戳的樣子,等池青收回手才出聲問“你在乾什麼?”
“……”
池青沉默了一會兒。
“桌布歪了。”
解臨強調“你碰的是我的手,不是桌布。”
池青“不小心碰到的。”
解臨很沒誠意地“哦”了一聲,語調往外拖,似乎在說“行吧隨你說,反正碰都已經碰了”。
池青“……”
“不過這刀買的人也真的是少,貨架上剩下的那兩把刀不知道賣到什麼時候能賣出去,”季鳴銳結束今天去便民走訪感想,做最後的總結稱述時終於留意到餐桌對麵,“——你們倆聊什麼呢?”
解臨卻沒有像平時一樣回應他的話,也沒有再繼續和池青扯皮,忽然問“你說貨架上還剩下幾把刀?”
“兩,兩把啊。”
季鳴銳說完,發現池青也忽然看向他。
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有什麼問題嗎?”
兩位買過刀的“嫌疑人”對視一眼。
姓解的嫌疑人問“你去買刀的時候,貨架上還剩幾把刀?”
池嫌疑人回答“五把,我買走一把還剩下四把刀。”
解臨“然後我買了一把,銷售記錄上也隻有我跟他兩個,那麼刀應該還剩下三把才對。”
當晚十一點多,便民雜貨店裡湧入一群人的時候,小男孩已經對有人來問話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
他甚至沒等季鳴銳開口,就十分熟練地說“警察叔叔,今天沒人買過刀。”
十分鐘前,季鳴銳聽完解臨和池青的話之後,扔下團到一半建,菜剛上齊,拎起外套就往外跑。
“你仔細想想,下雨那天還有誰來過。”
警察封鎖現場之後,凶手沒了工具,所以他來過這裡。
那天很晚了,又下著雨,肯定沒多少客流量。
“你認識的人也算,他不一定是來買東西的,你仔細想想,能想起來嗎。”
小男孩停下在作業簿上改改劃劃的手,說“李叔叔。”
“李叔叔?”
小男孩“他是小康的爸爸。”
小男孩掏出手機,在舊手機裡找了半天,最後找出一張合照,照片上顯然是兩家人帶著孩子出去玩時拍的,小男孩指向其中一個穿工裝的男人說“他就是李叔叔。”
男人身穿灰色工裝,眼球呈褐色,有些渾濁。
季鳴銳盯著照片,記憶一下被拉回王阿婆痛失祖傳木雕的那天“怎麼會是他?”
“這位李叔叔全名李廣福,早年來華南市務工,從事水管疏通工作,但乾的是文職,主要負責分派人員。家中有兩個兒子,小兒子今年剛出生,還沒滿一歲。”先一步回到派出所的蘇曉蘭第一時間拉出李廣福的個人信息。
工裝男第二次坐近派出所裡。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梅開二度“又有什麼事兒啊,是,我那天晚上確實是去過,我下雨天去趟雜貨店也犯法嗎?”
季鳴銳“你去雜貨店買什麼?”
“我那天請假沒去上班,家裡電器壞了,去雜貨店買螺絲刀。”
“隻拿了螺絲刀嗎?”
“還買了一包煙,到底什麼事兒啊我還趕著回家呢。”
螺絲刀和煙。
都和賬目對上了,他確實沒有說謊。
另一邊,由於手中掌握著重要訊息,被強行拖來“協助”調查的解臨和池青兩人一左一右坐著。
解臨再次翻開現場資料“就一份,要一起看嗎?”
相比這起案子,池青其實更在意這個幾次三番什麼都讀不到的神經病,他有意無意地看向解臨的手。
解臨雖然看著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觀察力卻異常敏銳,他視線明明還落在案件資料上,卻抬手在池青眼前晃了下。
解臨把手往池青那送,將削瘦的手湊到他麵前。
池青“乾什麼?”
“手給你,”解臨說,“看你吃飯的時候戳那兩下好像沒戳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