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心理診所照常營業,這是池青第二次踏進這個地方。
“歡迎光臨——池先生您好。”前台已經記住了池青的名字,她停下手裡的活,麵露微笑道,“請您先去待客區稍等,我去通知吳醫生。”
池青隔著手套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關節,皺起眉往那片全是貓的待客區看了一眼。
他不太想和這群毛茸茸的東西待在一起。
待客區還是老樣子。
幾把空位,幾隻趴著睡覺的貓,有隻貓似乎還認出了他,衝他“喵嗚”了一聲。
池青視線往邊上移了幾度,這才發現比起這群毛茸茸的東西,待客區還坐著一個更討厭的。
解臨坐在右側沙發上,手裡翻著本雜誌,他似乎已經在這坐了很久,抬眼朝池青看過來的時候,給人一種“我等你很久”了的錯覺。
他合上雜誌,眉眼一彎“又見麵了,池先生。”
池青“……”
為什麼這個神經病也在。
他今天出門是又沒看黃曆嗎。
池青略過他,找了一個最遠的空位,兩人一左一右,隔了大半個待客區。
解臨這種哪怕你暗示再深都能第一時間聽出來的人,這會兒卻像看不懂他的意圖似的,他俯身將雜誌放回茶幾上,相當自然地換了位置,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沒想到你也約了今天,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池青說“我們對緣分的理解可能有誤差。”
解臨很少踢到鐵板,他習慣性給池青倒了杯水“你對我好像很有意見。”
池青沒有否認“你可以再自信一點。”
“嗯?”他發這個字字音的時候拖著有點曖昧的尾音。
“把好像去了。”
“……”
解臨也不生氣,依舊笑著把抵在桌麵上的那杯水緩緩推過去。
他五官風流歸風流,但是輪廓線條卻很淩厲,眼尾細長,如果不是眼裡的神情衝淡了那點距離感,這才讓人忽略了他看起來其實並不是好接近的類型。
池青坐的座位附近趴著一隻睡著的貓,那隻貓睡得迷迷糊糊地,想起來挪個位置繼續睡,然而它的爪子還沒挨到池青身側的沙發扶手,就被池青隔空警告“彆過來。”
貓“喵?”
池青“彆在這睡。”
貓“喵嗚?”
池青“你就算過來我也會把你扔回去。”
貓“……”
一人一貓跨越物種奇跡般地交流了幾句。
那隻貓終於放棄挪窩的想法,搖著尾巴跑了。
解臨倚在邊上看熱鬨似的看他倆“你不喜歡貓?”
他想起上一次見麵,池青身上沒有貓毛,當時他隨口說了一句“你應該不喜歡貓”,池青並沒有反駁。
這一次見麵,無疑印證了這個猜測。
池青不想再聽見類似“貓貓那麼可愛你為什麼不喜歡貓貓”的言論“我不喜歡貓,更不喜歡和不太熟的人廢話。”
池青說完,注意到解臨捏著玻璃水杯的手,剛想說“不用給我倒水”,就見那杯水臨時變化了一下軌跡,杯子裡的水不偏不倚正好灑在他手套上“……”
“不好意思,”始作俑者抽了幾張紙巾遞給他,“我沒拿穩,擦一擦?”
池青忍了忍,沒忍住,潔癖發作隻能把手套摘下來,他沒接解臨遞過來的紙巾,擦手的時候卻發現邊上這人似乎一直在盯著他的手看。
上次解臨隻摘了他一隻手套,現在總算看到另一隻——男人纖細的指節上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痕。他這膚色白得就連一顆不起眼的痣都看得一清二楚,更彆說一道一公分左右的傷口了。
刀很明顯是從指腹不小心紮進去的,傷口明顯要比一般刀傷更粗,不是普通的水果刀。
解臨指了指那道傷口“切東西的時候傷到的麼,怎麼這麼不小心?”
池青在擦手的過程裡,認認真真地思考起一件事。
就算這位吳醫生技術再如何精湛,有再多成功案例,他也該考慮換一家診所了。
“你能不能……”
女孩話沒說完,池青盯著那兩根肉肉的手指,又看向有些猶豫和不好意思的小女孩,毫不留情地說“是很笨。”
女孩小奶音一噎,一瞬間遭受巨大打擊,都忘了思考這位大哥哥怎麼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其實有點怕這位大哥哥,正想鬆開手,卻見他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抽走她手裡的練習簿。
“哪題不會。”
女孩“空著的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