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聲在病房裡蔓延,我獨自走出去,站在窗台邊點了一根煙,當沒有發生或快要發生的時候,內心總是充滿絕望,然而等到真正發生的時候,又平靜了,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一陣寒風吹來,幾度的天氣,我絲毫沒有覺得冷,反而還有一絲暖意,有人拍了下我的背,是於瀾,她眼角濕潤,嘴角還有幾根頭發絲。
她問道:“龍媽什麼時候火化?”
我深吸一口煙,說道:“等殯儀館的車過來,半小時左右。”
“嗯……”
於瀾的身體開始傾斜,我趕忙扶住了她,說道:“先去休息會兒吧。”
“沒事,不要緊。”
於瀾掙脫開我,繼續說道:“學尤,我們永遠都是親人對嗎?”
“是啊,你……真沒事吧?”
“沒事。”
儘管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問,於瀾還是一樣的回答,半小時過去,殯儀館的車來了,我,學清,林東方,於瀾四個人跟隨前去,成淼,寧玲,騰齊,古峰他們,則是去殯葬公司。
到達殯儀館,工作人員問我們是用普通爐火化,還是豪華爐,我聞言詫異,死也要分等級了嗎?
我問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彆,他說價格不一樣,豪華比普通貴3倍,普通爐燒的沒有那麼透,還有可能會摻雜彆人的骨灰,隻有第一個燒的才完整,豪華爐一人一燒,全程自動化,骨灰不會摻雜其他。
雖然我對這樣的回答很不滿意,但還是毫不猶豫的說用豪華爐。
都說人生而平等,可現實卻相反,每個人都在嘗試著接受,且這樣的秩序會一直維持。
死,是所有人都會走到的終點,也是最公平的,沒想到到殯儀館這裡,也分三六九等。
我們親眼目睹了龍媽的屍體被推進火爐,工作人員準備啟動機器時,我跪在地上磕頭,大聲喊道:“媽媽!走好!”
…………
一切結束後,我抱著骨灰盒呆愣在門口,直到於瀾把車開過來才有所反應。
林東方走過來,一隻手扶住我,另一隻手扶住骨灰盒,我強顏歡笑,說道:“沒事乾爹,我抱的穩。”
這一聲“乾爹”,仿佛叫進了林東方的心坎裡,他吸了下鼻子,哽咽道:“走吧。”
按照當地的習俗,入墓開始前的吊唁,要在家裡辦,龍媽的家是福利院,在那裡辦是不可能的,先不說隔壁廠房裝修的影響,孩子們那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經過短暫的商討,我們決定租用殯葬公司的場地,布置好所有的東西後,已經淩晨2點,我拿出手機,看到今天是4號,與成泰約定好的日期到了,得去做些準備。
我打車回到家裡,在櫃子裡找到檔案袋,隨便拿了幾張白紙塞進去,時間來不及了,根本做不了假資料。
我的想法是,等成泰打開檔案袋的那一瞬間,直接手起刀落。
………
早晨8點,陸陸續續有人來參加了葬禮,都是認識的朋友,片刻後,人變多了,是因為成淼和寧玲的緣故,來了很多非富即貴的人,我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隻想簡簡單單的送龍媽走。
學清看出了我的心思,低聲對我說道:“真心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都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彆老是黑著張臉。”
我還能說什麼呢,生的時候沒人記住,走了之後蜂擁而至,沒有要怪成淼和寧玲的意思,隻是這種利益性的關係,讓我覺得惡心。
片刻後,我走到沒人的地方,拿出手機撥打成泰的電話。
成泰一接通電話,語氣就表現的十分輕快:“喲,這麼早就打來了電話,挺積極的啊,對了,聽說你那個養母離世了,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一碼歸一碼,東西要是拿不到,我說過的話可不會撤回。”
我強忍住心中的怒氣,說道:“下午4點,陽關路棋牌室見。”
“這麼遠,你不會是想耍什麼花招吧?”
“我的軟肋在你手上,怎麼耍?”
“也是,行吧,4點我準時到。”
掛斷電話,我心中的怒火燃燒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刻將這個畜牲千刀萬剮。
點了一根煙,我越想越惱,於是一拳打在了樹上。
“你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成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會聽到了吧。
“是不是人太多讓你感到不舒服,對不起啊,我怕太淒涼,叫了些人過來燒香,他們很快就走……”
聽到一半,我抬手打斷,快速調整好情緒,說道:“沒事,讓他們吃了飯再走吧,畢竟也是一份心意,龍媽生前不怎麼喜歡熱鬨,走的時候儘量樸素點。”
“嗯,晚上我們一起守夜吧。”
“我待會要去辦點事,如果我姐問起。你就說我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其他人問你也這麼說。”
“你要去乾嘛,能跟我說嗎?”
“福利院那邊有些事需要處理,6點前我會趕回來的。”
我說完,將煙掐滅,迅速繞過成淼往前走,這一去,極有可能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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