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於瀾埋著頭吸了下鼻子,片刻後,突然躺平身體,緊接著猛然坐起身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
我握住拳頭的同時又咬緊牙關,她的每一聲都像是一把把的利劍,直戳我心臟,痛到連呼吸都困難。
或許是累了,於瀾無力躺了下去,頭歪向一邊,邊抽泣邊說道:“學尤…………走吧…………再也彆來了………我現在很醜………無法麵對你………更無法接受這麼大的落差………彆人不懂我………你懂我的對不對………”
我很想伸手去觸摸她的臉,奈何沒這份勇氣,點頭說道:“我懂………我懂………你叫我走可以,但不要說………再也彆來之類的話。”
“走啊!你走啊!走!”
於瀾躁動了起來,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我害怕她失控,雙手快速擺動,站起身說道:“我走,你彆這樣,彆這樣………彆………”
我邊說邊走出了病房,關上門後,抬手重重抹了下臉,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片刻後,曾雙龍過來了,他一臉疑惑,沒等他說話,我就問道:“熊熊呢?”
“他爺爺接走了,你怎麼出來了啊?”
“被趕出來的,於瀾的情緒太過於激動,先等她平複下來吧。”
我說完,曾雙龍麵露出自責,他說道:“怪我太急了,她一時還無法接受你的到來,可我又怕晚了跟你說的話,人就沒了。”
我搖頭安慰道:“沒事,要怪也隻能怪我,太倉促了,能帶我去見見她的主治醫師嗎?”
“還是算了吧,我怕………”
“帶我去見吧,不用擔心,我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曾雙龍猶豫了片刻,妥協說了聲“走吧”,我跟著他來到了醫生的辦公室,敲了幾下門後,聽到裡麵的人說“請進。”
曾雙龍推開門,我便看到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人坐在電腦前喝茶。
老人放下茶杯,曾雙龍直接說道:“謝老,實在抱歉打擾您,我旁邊的這位是於瀾的愛人,他想知道於瀾的具體情況,勞煩您跟他說一下。”
話音剛落,老人忽然皺眉說道:“嗯?你不是於瀾的丈夫嗎?怎麼又多出個愛人?”
曾雙龍解釋道:“我隻是她名義上的丈夫,真正的在我旁邊,您跟他說說吧,我出去等著。”
我還沒反應過來,曾雙龍就出去了,他叫人家謝老,我可不能跟著這麼叫,還是官方一點吧。
“謝醫生,你好,我叫學尤,是於瀾的好朋友。”
聽完我說的後,老人長舒一口氣,說道:“我就說嘛,咋莫名其妙多出個愛人,把我搞懵圈了都,你好,我叫謝廣明,坐吧。”
我坐了下來,謝廣明繼續說道:“想問什麼直接點,如果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話,就去緩一緩,彆到時候暈倒了,我還要掐你人中,掐不醒又要送去搶救,折騰你的同時也折騰我。”
這醫生說話還挺幽默,要換成以前,我高低得“配合配合”,但現在根本不是時候,更沒有開玩笑的心思。
“還有治好的希望嗎?”
我問完,謝廣明隨即搖頭:“沒有,奇跡出現的概率僅為百分之0.001,癌症一旦病變轉移,生命就開始進入倒計時。”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這裡有錢,可以用最先進的療法。”
“小夥子,錢解決不了所有,她的癌細胞已經擴散至身體內的每個角落,不可能把器官全都切了吧,彆說最先進的療法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無力回天,我何嘗不想救活她呢?然而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望理解。”
我扭過頭眨了幾下眼睛,強行忍住不適,隨後又扭回來,表情絕望的問道:“那她……還有多少日子?”
謝廣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忍之色,但還是說道:“一個月………或許都不到了,她現在的狀況非常糟糕,就連進食都變得十分困難,每日隻能依靠止痛藥來勉強入睡,生命體征正在極速下降,之所以還能說話,完全是因為藥暫時起到了作用,等到哪天沒作用時,也就意味著生命走到了儘頭,到那時,痛覺會以摧枯拉巧之勢席卷全身,直至死亡。”
我聽完後,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久久無法回過神,於瀾將在痛苦中死去,這對我來說,根本沒法接受。
謝廣明起身拉上窗簾,看樣子是要午休,他說道:“生老病死,每個人都無法避免,當生命即將走到儘頭時,能做到有意義的就是,減輕患者的痛苦,這世上有很多無法攻克的疾病,一切的一切,似乎早已命中注定,看開點,去做好最後的告彆,我要下班了,請回吧。”
我艱難地站起身,對他鞠了一躬,隨後走了出去,曾雙龍早在外麵等候多時,見我出來後,說道:“謝老這個人說話比較直接,你彆太………”
“沒事龍哥,他是我見過最有醫德的一個醫生,唯獨有個事實我沒法接受。”
“什麼?”
“於瀾目前能有清醒的意識,全都得益於止痛藥,當藥效起不到作用時,痛苦也就隨之來臨,一想到她將在痛苦中離世,我就………就………”
我鼻子突然一酸,曾雙龍搭著我的肩膀,說道:“我也接受不了,連醫生都這麼講了,咱們還能說什麼呢?唉………先去看看於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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