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刮過普托拉納高原的凍土,卷起細碎的冰晶,在灰敗的天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冷芒。
彈坑密布的荒原上,鋼鐵殘骸如同巨獸的枯骨,黑紅的血漬凝結在冰層之下,映出扭曲的暗影。
西伯利亞的風嗚咽著掠過戰場,仿佛仍在低語著未散的殺戮。
林昊站在一塊斷裂的裝甲殘片上,黑色風衣獵獵作響,指尖輕輕一劃,亡者領域驟然展開。
刹那間,以他為中心,一圈無形的漣漪擴散開來,如同死神的手指輕輕撫過大地,所有生者,隻要觸及這片領域,都會被他瞬間感知。
“往那邊。”
他目光微凝,感知中微弱的生命波動正朝著軍方前線基地相反的方向撤離。
林雅蓉和李韻琪緊隨其後,兩人同樣警惕地環顧四周。
戰場尚未徹底沉寂,偶爾有未引爆的彈藥在凍土下發出低沉的悶響,或是凍僵的屍體因溫度變化而微微龜裂,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
“似乎剛剛打了一場,雙方都撤退了。”李韻琪低聲說道。
“嗯,剛剛交過手,雙方都暫時退了。”
林昊微微頷首,亡者領域的感知清晰無比,那些微弱得馬上就要熄滅的生命氣息,還有遍地屍骸裡的屍骸精魄,都是新鮮無比。
地上除了那些機甲的殘骸,還有大量的藍色膚色的亞人種,有正常體型,也有巨人身軀的模樣。
這些正是伊塔庫亞的子嗣風之子,雖然是混血,但是也算是半神後裔,即使受到了致命的重傷,躺在這片凍土上,也能喘氣支撐很久才真正死去。
“它們似乎遭遇了大敗,就連還未完全死亡的重傷同伴都沒有時間帶回去。”林雅蓉說道。
一路上,太多還有口氣的風之子,看見林昊三人,想撐起自己的身軀,做最後的同歸於儘的攻擊,為父神燃儘自己的生命。
但是很可惜,林昊開啟了瘟疫之地,位於亡者領域之中的敵人每0.5秒承受100的武器傷害,這相當於每秒挨兩刀,這些已經重傷錘死的風之子根本扛不住此刻林昊的一刀。
剩餘的風之子撤退的方向,一路上殘留著生命氣息,這是它們身上留下的血,生命在逸散。
三人迅速朝著一路在逸散的生命氣息的方向移動。
林昊的惡靈戰馬,林雅蓉的獨角天馬,還有李韻琪的雷獸,於凍土上飛奔,踩踏下發出沉悶的聲響。
遠處,幾座被炮火削平的山丘輪廓模糊,像是被巨獸啃咬過的殘缺牙齒。
追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撤退的風之子。
數千上萬修長高大達十數米以上的人影,在一片相對完整的冰原上緩緩移動。
它們幾乎都赤裸上身,脖子上似乎有披著半透明的風雪長巾,感覺像是由雪花編織而成。
麵容介於人類與某種古老的存在之間,蒼藍、卻近乎半透明,瞳孔則是冰藍色的漩渦,仿佛能凍結注視者的靈魂。
它們的身軀周圍環繞著細碎的冰晶,隨著呼吸微微浮動,像是隨時會化作暴風雪的一部分。
這些就是風之子。
它們並未察覺到林昊三人的靠近,正低聲交流著什麼,聲音像是寒風掠過冰縫的嗚咽,斷斷續續地傳入耳中。
“父神,我們又有大量的兄弟死去……”
“人類的軍隊……攻擊太密集了……我們無法突破……”
“我們需要更多的弟兄……”
“……驅趕人類……我們的家園……父神會指引我們勝利”